理论上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他显然开心不起来。
林恩垂下眼:“然后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关着我,然后你稳定大局,继续关着我,然后代表帝国皇室的利益,把武器对准联邦?”
房间的地面上铺着地毯,很柔软,坐上去并没有不适的感觉,他撑着地面,身体前倾和越巡对视:“你是这么想的吧?”
越巡眼中的光芒很诡异,似乎是欣喜又似乎是阴鸷,夹杂着温柔和炽热,足以将人吞噬殆尽:“我能将你留下来陪我么?”
林恩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不好。”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我是带着任务来的,我怎么可能丢下还在等我消息的人不管?”林恩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伸出手,缓慢而坚定地将越巡推开。
语气不带丝毫感情:“我记得你和海盗是一伙儿的?”
越巡没动。
“你还记得开学特训带我们方阵的李教官么?”林恩说道,“他刚刚把我从信号塔里救出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在我面前死了。”
“还有易开言,他的手已经没有办法操作机甲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首先颤抖起来:“......对不起,我现在还有点膈应,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人扯上关系。”
两人的冷战正式开始。
他从守在外面的男生嘴里了解到,跟着他过来的一飞船人已经被秘密送走。男生知道林恩是过来打探杜庭师的消息,他也没有隐瞒:“你别白费劲了,我们自己都找不到。”
“我一直很疑惑,”林恩坐在凳子上通过小窗和男生对话,“杜庭师到底主张保住谁?”
“当然是我们殿下。”男生没有回避他的任何问题,向来是某人打过招呼,“亲王对于皇室的忠诚日月可鉴,当初殿下回不了帝星的时候,一直都是亲王派人保护他。”
林恩皱眉:“加文部长是杜庭师的人?”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男生道,“亲王对部下要求,绝对服从皇室,绝对忠诚于储君和皇帝。”
林恩愣住了:“那么,为什么现在越巡要杀他?”
“没有为什么。”男生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就因为他是亲王。还有殿下现在不姓越,他的名字应该叫皇元巡,他本应该被冠以皇室的姓。”
因为他这个亲王,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帝,他在真储君还没有回归时,有权利软禁皇元清,夺了他的军权,蔑视他的政治主张,甚至在公开场合将皇元清嗤为下等人,对储君和皇室的形象造成了极为不良的损伤。
虽然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储君是假的。
虽然杜庭师依旧忠诚于皇室。
但是这已经是无法挽回的错误,越巡想要彻底掌握大权,就必须要控制舆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允许出现。
林恩长长叹一口气。
当年及时将皇元清推出来顶包的是杜庭师,将皇元清踩在脚底的也是杜庭师。压抑的人无处声张,将仇恨转移到了越巡身上。
皇元清忍辱负重,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对越巡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暗杀,只要越巡死了,他才能变成真的。
他给自己谋划未来,也留了后路,他的形象光明仁善,却又果敢凌厉,在民众中口碑良好。却依旧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杜庭师自然发现了皇元清的小动作,只是他还需要这个傀儡,便没有动他,不过去暗杀越巡的人,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么我大概也明白了他要杀掉路易斯将军的原因。”林恩又叹了口气。
“你就不好奇,殿下怎么处置你们联邦溜进来的人么?”男生忍不住开口。
“好奇什么?”林恩挑眉,“反正他也没抓到,要不然早就跑我面前嘚瑟了。”
正在开会的越巡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没有发现外面已经是冬天了,天上下着轻柔小雪,这样的天气下雪融化地很慢,不一会儿就将地面盖住薄薄一层。
林恩早就被允许出来走动,只要不出皇宫。
明明皇室里人很多,但是他一路走出去显得很冷情,没有碰见多少人,就算见到了,也没有人关注他,以为自己是个名人的林恩摸摸了鼻子,感觉到了一丢丢挫败。
他走上了最高处,穿过宫门,站在伸出去的阳台一角,风吹过的时候还是有雪花飘到了鼻子上。
最近的一条街道上有些热闹,不断有卫兵在穿行,还有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他扶着栏杆远远看去——
皇元琴拦在一个棺材前哭得撕心裂肺,双手掐在棺材的四角上,鲜血淋漓,但好歹将移动的进程阻断了。
她跪了下来,抱着冰冷的玄铁棺材,将脸贴了上去,似乎这样就可以听见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