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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好父母(158)

  张德强心里烦,“您怎么不睡啊?”

  花婶声音很冷,带着叹息,“强子,你都三十四还没儿子,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张德强赤红双眼直直望着他,“我怎么想的?如果当初不是你去推她,我会没有儿子吗?”

  窗外夜光晃动,透进一点微光,照在他的脸上影影绰绰。

  花婶抬眼去看儿子,他侧对着她坐在沙发里,半垂着头,一动不动,她瞧着一阵心悸,“强子,你怪妈的,对吗?”

  张德强右手抚住半边脸,声音哽咽,“是!我原先以为我不怪你的。可是现在呢?我和春芳再也回不去了。七年了,她一天都忘不掉那个孩子,也不肯再接受我。她可以随口就说跟我离婚的话。这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花婶不是不后悔的,这也是她能忍耐刘春芳这些年的原因。她静静地站在黑暗中,任由儿子数落自己,一声也不吭。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解释,“你爸临走的时候,抓住我的手,他让我一定督促你早点娶妻生子。他是为了这个家才早早就没的。看到刘春芳跟个男人那么亲密,我心里急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强子,你相信妈。”

  张德强双手撑在沙发两侧,表情幽深难辩,好半天才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人要往前看。春芳陷在过去,我们却不行。”

  花婶长长出了一口气,声音提高了些,“什么意思?”

  张德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仿佛被突然堵住了似的,“妈,我是你儿子。”

  花婶怔怔地望着他,一阵狂风从窗口吹进来,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大颗大颗的雨落了下来,一声惊雷炸了开来,大雨如瓢泼一般,顷刻间稀里哗啦砸了下来,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阵冷意席卷裹到花婶裸露的皮肤,冷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二日,大雨不曾停歇,花婶抱着孙女敲响了刘婶家的门。

  “我要出去办点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着小玉?”

  刘婶点头,朝坐在一旁帮着择菜的大孙女道,“春春,你带小玉去你们那屋玩吧。”

  小玉松开奶奶的手,乖巧进屋。

  刘婶回头望着花婶,“雨下这么大,你干啥去啊?”

  花婶笑笑,“我去做祷告。”

  刘婶眼睛亮了亮,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你也带我去呗。你也知道我儿媳妇快生了,我也去帮她祷告。兴许这胎是个孙子呢。”

  花婶面露心虚,她刚刚只是找了个借口,又不是真的去做祷告。

  她忙拦住刘婶的胳膊,“下回吧。我这回有事请人帮忙,你在场不合适。”

  说完,也不等刘婶反应,撑开雨伞,脚踩进泥坑,很快消失不见。

  刘婶撇了撇嘴,嘴里咕哝一声,“什么事啊?还特地瞒着我。”

  花婶跑出家属区就往南走,不能离得太近。她得到城南找。

  她到旁边的公交站台,坐了公交车。

  按照记忆,到了一处民房,敲响木门。

  来人是个年轻小媳妇,看到花婶,“你找谁?”

  花婶收了伞,笑眯眯地道,“我找陈媒婆。她在家吗?”

  “哦,在的,快请进。”小媳妇将人请进屋。

  到了堂屋,小媳妇主动让出位置让两人谈话。

  陈媒婆放下针线,请她坐下,“你来找我说媒?”

  花婶点头。

  城中服装厂,刘春芳从早上开始心里就有点堵,昨晚天那么冷,醒来的时候,被子已经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她抚了抚额,额头有点烫,脑子也是昏昏沉沉,连眼皮也睁不开。

  刚过中午,大家也都打着哈欠,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刘春芳撑着桌子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刚进去没多久,一个年轻小姑娘走了进来,扯着刘春芳的胳膊小声道,“春芳姐,我听说咱们厂来了个香港老板。他们有意收购我们厂呢。”

  她眉稍带了喜意,显然极想促成此事。服装厂已经四个月打白条了,她要断顿了。

  刘春芳兴致也是颇高,“在哪呢?”

  “就在厂办!”说着,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而后猛地一回头,伸手往外面指。

  刘春芳秒懂,那意思香港老板就在外面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