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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头月向西(359)+番外

  萧崵被这寒冰乍融的话语一震,蓦然反应了过来:“皇兄,这事不能赖我,要怪就得怪你,是你先招来的桃花债,没准儿这丫头一颗芳心石沉大海,且早就看出了景润的身份,故意绑了他泄愤的。”

  萧衍眼眸中罕见的温柔被他这几句驱散的干干净净,坐在御座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萧崵仿佛触到了机括,开始絮叨:“那么小的姑娘,性子又执拗,一头栽进了你这潭深水湖里,自然轻易出不来了。再者说,她又不是什么歹毒的人,就算绑了景润,也不见得会伤了他。”说到最后,图心理安慰似的盖棺定论:“反正这事不能全怪我,皇兄你才是根儿。”

  萧衍气急了,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正咬着牙要说什么,殿外传来魏春秋的声音:“娘娘,您怎么来了。”于是那尚未出口的恶言化作了警告:“管住你的嘴。”

  孝钰一阵风儿似的掠过萧崵,跑到萧衍跟前,着急地问:“衍,润儿怎么了?我听东宫侍从议论,他,他……”萧衍站起身,半搂着她让她坐在御座上,弯了身平视她,柔声安慰:“没事,孝钰,不要着急,我心中有数,润儿不会有事的。”

  孝钰得了许诺,仓惶的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这才注意到下面还站着一个萧崵,疑虑道:“端王怎么在这儿?”

  萧衍回身,躲避着孝钰的视线朝萧崵使了个半分警告,半分威慑的眼神,他如遭雷击,发着懵结结巴巴地说:“臣弟……臣弟来给皇兄请安,请安。”

  在孝钰狐疑的视线中,萧崵磕磕绊绊地端袖揖礼:“臣弟告退。”

  捏着襕衫一角,极具艰难地走下太极殿云阶,见那打扮得精致妍丽的小如意在宫娥拥簇下过了来,发髻上散落着银箔珠花,晃得萧崵眼晕。

  “五叔,我听说大哥让人绑了。”轻启丹唇露出四颗白腻如玉的齿贝,雀跃的几乎能蹦上枝头。被萧崵拿出长辈的气势凉凉眄了一眼,她压低了声音,以拙劣的演技硬凹出沉痛难忍的样子:“听说,我大哥让人给绑了……”

  萧崵实在忍不了,气道:“你又不是个男的,你大哥让人绑了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被点破之后,如意也不跟他装了:“他要是再也回不来,那我就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孩子了。日后他们的心思全都放在我身上,那还不是美滋滋。”

  面对如此‘品性低劣’的侄女,刚被萧衍教训了一顿的萧崵立时找到了撒气的地方,怒斥道:“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大哥是大周的太子,且是唯一的皇子,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大好的千里河山由谁来承继?”

  说完也不懂如意有什么反应,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京兆府和左监门卫都不是吃干饭的,忙碌了整整两天,终于瞅准了时机一举将萧景润这个落难太子救了出来。

  蔺安郡主得了信,忙抢先一步和郡马押着许龄珠入宫请罪,哭哭啼啼地求到了御前,祈请萧衍饶恕许龄珠。他们爱女心切,来得慌张,没打听太极殿里是不是还有旁人,就冒冒失失地求见。初初挣脱囹圄的景润正来向父皇请安,太后怕他被责罚,特意叫了孝钰一起陪着来的。

  内侍乍一进来禀报,萧衍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偷偷看向孝钰,正琢磨着该寻个什么理由不见,却听他母后一声中气十足:“让他们进来。”颇有些要为自己孙儿讨个公道的势头,惹得萧衍越发忧虑。

  大殿之下,被父母左右两座大山夹在中间的许龄珠俏眸垂下,蔫蔫地嘀咕:“我又不知道他是太子,怎么能怪我……”

  许郡马是饱读诗书的儒士,纵然平日里娇宠女儿过分了些,但也是明辨是非的人,听得许龄珠这样说,登时大怒:“就算不是太子,是个平民,也由不得你说绑就绑。”许龄珠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几时被这样申斥过,便越发口不择言起来:“我……我不就是怕他说出去吗?”

  萧衍揉了揉眉心,在自家那小兔崽子幸灾乐祸的笑容下躲避似的往御座里侧缩了缩,果然见他母后慈祥的面容下隐隐流动着八卦好奇的神情,“怕他说出去什么?”

  许龄珠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算奔放热情过了,那也是被男色一时迷蒙了双眼,冲动过头。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不禁羞红了脸颊,低下头,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