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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初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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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初夏》作者:暗夜流光

文案:

所有的故事都是从一个少年的死亡开始。

在十四岁那年的夏天,许彦冰被泛滥的友情包围,

最好的朋友和新搬来的女生王佳玫,陪伴他第一次长大。

也正是在这个夏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那个男孩到底死于意外还是自|杀?这个事件将成为永远的谜。

从那一天开始,许彦冰和王佳玫背负了共同的枷锁,

那个人用生命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鸿沟。

一直到十六岁的夏天,许彦冰有了一个新同桌,

那个叫做张晓阳的男生带着烈日般的热度闯进他们中间,

从此一切都变得失衡。

彼此来不及说出的秘密,各自结出了微小的果实,

散发着酸甜的诱惑香气,从舌尖一滑而过,嘴里却久久回甘。

前言

题记:

不过是在青春的彼岸盛放最后一场烟花,美丽到窒息,灿烂到悲伤。痛快燃烧过后,指间微留余温。

第01章 刹那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秘密,是不可以,或者不想说出去给别人知道的事。

我总是在臆造关于我和他的秘密的一切。

例如那个最重要的夜晚,明明是在那样寒冷的隆冬,我却偏执的要认为那天下着雨,而且有血一般鲜艳的樱桃果实结在我的头顶。

我总是觉得当时他应该背靠在树干上,粗砺的树皮磨着牛仔布,檫在皮肤上,疼得要命。

我向他跑过去,他眯起眼睛,雨丝在我和他之间飘落,我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有一个秘密正在我和他之间生成。

然后就真的有了秘密。

关于那天的记忆我其实已经混乱了,我只能够贪婪地记得,那个青涩而粗野的吻,那夜疯狂地拥抱,温暖的眼泪和笑容,沉重的喜悦和疼痛,所有无法取代却稍纵即逝的刹那。

在那天,我居然天真的以为,我们有漫长的一生可以用来等待。

然后,我觉得我当时一定咬着他的舌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樱桃吗?”

他回了我一句,樱桃糖渍太刺骨的甜,榨汁却淡而无味。

樱桃只适合初夏那个暧昧的季节,

那是秘密暧昧而背德的味道。

第02章 那个人

死亡到底是TMD的什么东西?

许彦冰十六岁的时候,他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每个人都在努力忘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就算那个人上过新闻报纸,曾经有那么多人都表示过惋惜,一个星期,一个月,最多只过了半年,所有人开始成为共犯,心照不宣遗忘他,直到许彦冰都开始怀疑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两年前的那一天,许多人都聚集在一起哭泣,一个接一个的对除自己之外的人说,那个人在他们的生命中有泰山之重。

当时许彦冰还是很感动的,现在想起来,却只有一个想法,真那么重,你们也一起跳炉子里啊。

总之他想不起来关于那个人的什么好处,轮到他说话的时候,许彦冰想起的都是他们一起做过的坏事。例如一些恶作剧,一起议论女孩的话题……可能是他的感情比别人滞后,想到这些,他就觉得,那个人明明还存在,关于那个人的每一寸记忆都鲜活透亮。于是,许彦冰便怎样也讲不出哀悼的话。他只好沉默下来,忽然觉得这悲切的场景像个闹剧。

他不要跟任何人去分享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秘密。那是一些只属于他们两个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事。就算那些秘密不过是背靠背地在一起,看着夕阳慢慢地落下去;或者是并排走上放学的路,在路口瞎聊到快要天黑才潇洒地挥挥手各自回家去。

在其他人的嘴里,那个人,应该是他“最好的朋友”,但许彦冰不喜欢这个词,他更习惯用“最容易想起的人”来为对方归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人的葬礼上,他没办法将讲出那个人的名字,即使对自己提起,胸口都会被一种沉闷的感觉重重压住,眼睛也变得有一点酸,只好赶快抬头看看天空----他们说那个人早就到了那里。

每片云朵的形状他曾仔细地看过,不过可能是他从来都是个笨蛋的缘故吧?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那堆变形棉花糖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看了一会儿,眼睛和脖子都很累,他只能低下头,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个人正在向他跑来。

阳光很耀眼,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觉得姿势有些眼熟。那人好象在对他挥手,嘴里也使劲叫着他的名字,“许,彦,冰!许彦冰!你在看什么?”

这个声音也很耳熟,他差一点就要开口回答,耳边却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许彦冰,老地方等你,不管多晚都会等,我有话要跟你讲。”

他惊喜地转过头,以为会看到的影像并没有出现。

许彦冰本来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超自然现象,但是他的理智又跑出来偷偷告诉他,这种情形其实应该叫做“幻听”。

“喂!许彦冰!一起来跑!看你这么瘦!真的要多运动一下!”叫他的人已经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热情地笑。

就在这一瞬间,许彦冰忽然无比真切的了解到了,那个人,已不在这个世界上。

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再也不在。

这个人,名字叫张晓阳,在教室里是坐在他旁边的,他们从开学到今天为止一共认识了十五天。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话的男生。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不断黏着他讲话,打心底里讨厌对方过度的热络。做朋友这种事,怎么能这样简单轻易地讲出来,就想他不了解死亡的意义一样,这个张晓阳也不会懂得友情的重量。

友情,在他的理解里就是同性之间的感情,跟所谓的爱情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性别的区别而已。据说友情是可以多人共享的,但是也有小时侯学过的诗文讲“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从很多小说,漫画,电影故事里他都有看过,真正重要的同性友人往往只有一个。那么友情到底是排他的,无可取代的,还是可以喜新厌旧来者不拒的?他两年前就有过自己的选择。

许彦冰在怎么想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个人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意思,就是跟别的人不一样。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不管隔的路多远,五百米,一百公里,还是所谓的“生与死”,那个人一直会在原地等他,他也会一定不会忘记彼此的约定。

这么想的话,“死”其实也并不可怕,根本没有为之哭泣的必要。只要他在这里,那个人也一直都在,他就不会因为感到寂寞而背叛对方。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去忘记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就会真的彻底消失?如果别的人选择去忘记是因为失去的疼痛,所以干脆装作那个人不曾存在过,他就变成了唯一不能忘却的人。他是那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真正让许彦冰恐惧的是,不管他怎么刻意去记得,他还是在慢慢地忘记关于那个人的事。跟时间的逝去一样无声无息,他就要快拼不出那个人的脸。他明明记得的,那个人有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有着挺直的鼻梁,嘴唇很薄,头发是那种兼于栗和黑之间的颜色,却很难在记忆里把这些印象鲜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

关于那个人的印象,总像一张被撕裂过的旧照片,无论怎么勉强的重新拼凑和粘贴起来,都会有一种怪异的陌生感。那是不是预示着,他已经开始背叛?或者更深的想下去,也许从玫出现在他和那个人之间开始,他就已经在背叛那个人?

这种感觉让他寒冷,即使站在阳光灿烂的操场旁边也是一样。许彦冰微微缩起肩膀转过身,想要快步走想教室,被他忽视的家伙在次拉住他的手臂,“你真的不跑啊?那我跟你一起回教室!”

许彦冰努力挤出笑容向对方摇头,示意张晓阳不必这样黏着他,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不要,不准,甚至很想要对张晓阳骂两句脏话。放在两年前,这不是什么禁忌,只是他现在习惯对于并不重要的人保持虚伪的礼貌。他不想惹来麻烦而让自己那个安静的世界被别人打扰。

张晓阳并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男生,而是那种校内体育健将常见的大大咧咧的个性,一点也没有因为许彦冰冷淡的反应而放弃自己的热情,硬是拖着对方一起走进教室里。坐到他们的座位上以后,张晓阳有讲了很多话,许彦冰却在习惯性地出神。

张晓阳浪费了好几分钟的开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许彦冰根本没有在听,总算有一点气愤地大声抱怨起来,重重拍他一下他的肩膀,“许彦冰!我在跟你讲话!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他迟钝地“嗯”了一声,头也转过来面对张晓阳,只有眼睛似乎还望着某个虚无的方向。

“我跟你同桌耶!你老这样不理我,怎么行!”

许彦冰眨了眨眼睛,脸上再次浮现出柔和的微笑,“没有啊。你要说什么?”

张晓阳的脸红了一下,表情也有点害羞,嘴唇动了动才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跟二班的王佳玫是不是一对?他们都在传,你们从初中就是班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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