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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74)+番外

  “不还有三位皇子么。”

  “廉王身为嫡长子,年近而立,传因正妃善妒,膝下无子;弘王迟迟未立正妃,妾侍亦无所出;琼王去岁及冠,更是未有子嗣。”

  “慕容绪唯得三子一女,此后就像被人下毒,生不出了,且这些儿子,都生不出,为保皇位,他便去荼|毒恭亲王世子。”

  “主子你想想,当年孝昭仁皇后不是特别喜欢他这三子一女吗?”

  “倒真像她的手笔。既保全名声,又断人后嗣。可九门提督的外孙女怀了弘王的孩子……”

  陈其摇头,“或许你那表姐怀的并非弘王之子。”

  付小姐拿折扇猛敲他头,“若弘王当真不能有子嗣,那段辜存为何要帮他?”

  陈其也有些晕了,“廉王乃段氏皇后所出,段氏没必要舍近求远呐。”

  “你设法求证此事。我表姐的身孕快有两月,我去瞧了再说。”

  陈其点点头,递过一块儿暖玉,“皇后留的,治寒症。”

  某人邪魅一笑,将玉贴上脸颊暧昧把玩,“我还当是玉|势呐。”

  梅岑溪畔,过云亭。

  一品诰命夫人设宴于此,邀了京中显贵,效古人曲水流觞,颇得意趣。众人席地而坐,将酒觞由上游浮水而下,中者赋诗饮酒、意气风发。

  山阴坐上皆豪逸,长安水边多丽人。

  小雨如酥,也不损分毫兴致。

  雨中清光散成细细碎碎的残芒,微尘摇曳、倩影离疏。

  紫衣飒飒,宛若渺渺轻桥上笼着的一封烟雨,飘忽不定,又像坠落在雨丝里的明丽火焰,须臾绚烂过后,终要化为袅袅青烟。

  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容颜。

  付小姐一袭男装飘逸,撑伞款款而来,眉梢俊扬,烟云水气中她意态清华、风流自赏。

  全甄远了人群,坐在溪亭里,正凝着溪水出神,不妨她就这么闯入视线。

  她额上清汗岑岑,泛着细碎的珠光,显是急急赶来,偏偏行止娴雅,从容中带些慵懒,倜傥里带些调侃。

  风华如玉。

  全甄不懈地看,仿佛要刺破那张皮囊、看清裹着的魑魅魍魉。

  天下何以会有这样巧的事,天下何以会有这样像的人。

  她曾失足落水,慕容云赶来相救,他自知水性不佳,特地嘱人求援,才下水救她。

  结果付邃救了她,而他亦被救上来,从此落下病根、寒症愈发严重。

  结果她爱上付邃,忘了将付邃唤来的他。

  仔细想想,他救她护她,远甚于付邃,为何她总是不记得。

  因为他不肯说。他自卑到骄傲,骄傲到自卑,他总是那样若即若离,他总是那样时醒时醉。没有哪个女子,会放心把自己交给心性不定之人,何况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最后悔的,是他死前,都没能信他。

  她信得过他的本事,信得过他对皇权的狂热,却信不过他对她的情。她何其残忍,她牺牲他的性命,去验证自己耿耿于怀的心结,结果一世愧悔、再难弥补。

  她教养他的侄女在膝下,一言一行都按着他的模子来,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她改不掉。

  那孩子由内而外,都变得和他很像,不同的是,她仿佛跟付邃更亲了,越来越油嘴滑舌,这让她很不高兴。

  他当永是那般清俊皎然的模样。

  她在想着他的时候,她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仿佛一种感应,仿佛一种注定。

  会是他吗?他借着别人的躯壳来看她。

  该如何保住这片刻的成全。

  付小姐收了伞,入得亭来,就见全甄丢了魂似的,连眼也不曾眨。正欲探上她的额,却被她强拉着坐下。

  “阿娘,你一个人坐这儿?”

  全甄淡淡地望她,“突然间想起了很多往事。”

  她收起浮色,轻道:“我七叔?”

  全甄忽而不敢看她,这溪亭狭小,她只觉透不过气来的逼仄,仿佛耀目的光刺破永夜,预示着生与死的交接。

  她移开视线,伸手去够亭外的细雨,“那天也下着雨,我落了水,是他来救我的。”

  付小姐心中空荡残漏的地方,倏然就变得满当当的,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她握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极力克制自己,还是轻道:“那么久的事,你记得清吗?”

  “怎么不记得,我看见他游过来,可惜没游到就沉下去了。”

  全甄眼里浮起怅惘,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带着得而复失的恐惧,有些忐忑,有些期待,有些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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