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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242)+番外

  她的告别,决绝至此,不啻要他的命。

  他几乎喊破喉咙,跪趴在地上,只知抓着太子的袍角,重复着同样的话,“陛下在里面!陛下在里面!陛下在里面!”

  太子樘是被陈总管拖来的,闻言怔忪了片刻,仍不敢相信,声音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阿娘在……里面?”

  陈总管已无力解释,径自入了尚在燃烧的烟石轩,过了很久很久,抱出一个浑身焦黑的人,依稀可见一寸鲜红衣角。

  谢喻伸出手去,不敢上前,看见她袖中玉笛,终于号啕大哭。哭声撼天动地,如失一半性命。

  太子樘擦去她脸上的焦灰,捋好她遮面的乱发,温柔抚过她的脸颊,不知是喜是悲,亦是泪流不止。

  他从开始的焦急呼唤,到后来的绝望痛哭,终于只剩哀戚恳求。

  “阿娘……阿娘!你醒来吧,你不要我了吗!”

  太子与陈总管相对而跪,一起捧着一个人,如同捧着一个珍宝。她永远睡去,对一切无知无觉,他们竭力哭泣,渴望奇迹发生,渴望她听而哀怜,渴望她能睁开眼,告诉他们只是一个玩笑。

  最痛苦的是什么,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她为了她爱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见你最后一面。

  她身为女帝,上有老父,下有幼子,臣子野心勃勃,百姓正待盛世,而她,为了一个人,情愿不要命。

  要说任性,她尧姜陛下也是天下无双。

  段太师被没收了令牌,与同样被没收玉令的谢御史,跪在甘泉宫寝殿外,重重帷幕隔着,看不见那个是生是死的人。

  他终于开口,震出胸腔里积蓄的热泪,“她……怎么样了……”

  谢喻说:“或许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处心积虑要她堕胎,不过是怕她生子丧命……她或许早就知道,所以她不想活了……”

  段辜存只能惨笑,“她这个疯子……”

  谢喻垂下渍满泪的衣袖,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眼里一片空洞,一颗心几乎不跳,评说依旧公允。

  “不是疯子,配不上她,她到头来,只喜欢那个疯子……”

  太子终于出来,手持明黄遗诏,一切不言而喻。

  跪着的两人大拜新君,正好不用跪下再起来——他们只有跪着,才能撑起近乎瘫软的身子。

  谢御史边哭边笑,不言不语,段太师却仍不甘,咬了咬牙,一口腥甜在唇齿打转,他强压许久,还是喷薄而出,连带着怨怼之语。

  “她……没有只字片语?”

  慕容樘嗤笑,却笑出泪来,他想说我阿娘被烧得面目全非,早已咽气,怎会留给你告别的话?

  他本着万分之一的怜悯,还是道:“陛下留有口谕,死生不复相见。”

  段辜存张开了嘴,任由第二口血喷满衣襟,形容惨淡狼狈,一切黯淡无光。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她这八个字沉沉压在他心头,一刻也不曾散去。

  段辜存浑身战栗,气息已经不能流转,几乎是没有知觉地问了句,“你当真如此恨我,恨到生死不容……”

  新君早已离去,他却进不得寝殿,听她亲口回答。

  他终于惶急,不顾一切地怒吼:“那你为什么不报复!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要我生不如死,明枪暗箭将我命拿去!”

  他仿佛看见她冲他微笑,“我的死,才是你的生不如死。”

  处心积虑,这才是真正的处心积虑。

  不图对错输赢,只图与他生死不容。

  段辜存一口气泄了,再也没法挺直脊背,一手撑着,几乎趴在地上,他已经无语,流不出一滴泪,灵魂被抽去,成了无痛无痒的空壳。

  她疯魔至此,誓要追随爱人而去,他心之痛,已至无可言说。

  她至死都守信,许他的权势富贵,一点不少,他仿佛听见她诅咒般的祝祷,“祝太师拥无边富贵,享无边孤单。”

  拥无边富贵,享无边孤单。

  她对他的心,早已被他丢弃在岁月一角,而最终,他连她的人都留不住。

  这原来就是命运不在自己掌握的滋味。

  “尧姜,你没做完的,我替你做。”

  段辜存这句很轻,但字字千金,每一声都洇着血,从肺腑里透出。

  尧姜,你赢了。你用命,终于赢得我完完全全的效忠。

  我被你绑在这里,再不愿离你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别掉收藏!

  这文节奏比较快,主要是枯燥的部分都略写,主要写人物感情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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