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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24)+番外

  胡玼妻女不知去向,这个尹况身为亲信,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如今这明晃晃的一出戏,看着像是诱饵,实则反是保护,遑论黎显不再强硬的态度,倒有几分笑里藏刀的意味,思及此,顾刺史终是给方圆寺递了消息。

  黎同知排兵布阵、大撒其网,未等来大鱼,倒等来个稀客。付小姐一袭素衫款款而来,大剌剌坐于中庭临风喝茶,丝毫不知避嫌。

  真把自个儿当门神了。

  深知此女不简单的黎同知,勉强维持着怜香惜玉的风度,踱步时的急切烦躁、不时嫌弃的几眼怒瞪,还是出卖了再明显不过的怀疑。他只忍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要赶人:“是非之地,还请速离。”

  付小姐不由好笑:“你怎知我不是自投罗网?”

  某人双手撑于石桌上,倾身把一张臭脸凑过去,眉头紧锁、满目阴鸷地逼视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警告与唾沫齐飞,肃杀共赤目一色。

  “我再说一遍,请速离。”

  “捉一百条死鱼,也不如放一条活鱼。”

  “黎大人,是不是这么个理?”

  某人放下茶盏,垂眸轻敲杯沿,于朗朗乾坤之下,只泄出丝缕的阴险狡猾。

  黎同知微微仰头,斜斜望去的眼中既有疑惑又藏了然,语气却不复先前严肃,粗眉错开高低、挑起兴味,唇角咧开些许狡黠,险些笑出声来。

  “你什么意思?”

  付小姐听出话中调侃,便不再言语。喝完第二盏茶,敛敛衣袖就要起身告辞,临走时不忘戴上她那面纱,仿佛当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

  南房传出的一阵刀剑脆响,拦住了黎同知相送一二的步伐。付小姐步下一顿,隔着面纱摸摸鼻梁,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意。

  这厢尹况眼见十数个锦衣卫被一一杀尽,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只得紧紧握着喉咙压下窒息,一边回头察看一边疯狂逃窜。

  黎显赶到之时,尹况已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双手捉住滴血剑刃,颤抖着推拒求饶。那副奴颜婢膝的畏死模样,自然也落入了房顶上观战的付小姐眼里。

  “好汉饶命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剑入皮肉的刺痛很快加剧了对死亡的畏惧,尹师爷自然而然就语无伦次起来:“别…别别杀我!都是他们!他们让我这么干的!”

  黎同知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刺客笑意愈深,剑刃抖动着又送进一分:“胡玼妻女现在何处?”

  “小人只知胡小姐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这回答虚虚实实,很好,却有些不妙。

  黎显拔剑刺去,剑光划过刺客双目,照亮一片熟悉的深海,双剑相抵之时,似能听见对方杀意决然的一声叹息。

  剑尖上渍的,是黎氏独有的奇毒寻芳。经过驯养的芳雀,总能寻到中毒者身上的奇香。

  人质早被甩出老远,刺客全力对敌,数次躲过蛇信般的剑尖,寻着招式间的破绽,以图逃脱纠缠。

  倒栽在地上的尹师爷捂住流血的脖子,喉头一甜,心知被震出了内伤,又惊又怕又悔又恨,还未及向房顶上看戏的某人抱怨,就见那人飞身而下,加入如火如荼的战局之中。

  黎同知一柄长剑气势恢宏,付小姐一柄短剑灵活阴险,双剑合璧,前后夹击。一明一暗,一赶一接,虽是初次合作,倒也颇有默契,直打得那刺客后退连连,捂着胸口伤处满目决绝。

  付小姐愈战愈勇,招招狠厉,显是往死里打,不顾黎同知再三的眼色提醒,一意孤行违背最初的约定。她间或与刺客四目相接,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不死不休之意,以及深藏眼底的些许惺惺相惜。

  尹况说,胡小姐重病缠身,可惜来的这人,曾借故为她把脉,自然知晓所谓重病,不过是胡玼安排千金日后死遁的借口,遑论尹况谈及心上人时,毫无半分眷恋神情,这些足以让他明白,尹况不知内情,只是一个诱饵。

  尹况这个诱饵,还有大用。为免这位洞察内情的聪明人通风报信,或是猜出更多,唯有除去。

  她的杀招愈发狠辣,眸中再也没有挣扎。

  偏巧刺客那双似笑非笑的深目,亦是透露出你死我活的畅快,短兵相接的时时刻刻,都未曾有过一丝留情。沉淀在嘲讽之下的悯念,全数化作棋逢对手的尊崇,只将三分执念顾惜,视作绝望毁灭,以免日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天涯客,各分散。既然注定敌对,也不必唏嘘,沉默才是最高的叹惋。

  黎同知见二人缠斗如绞紧之绳索、交颈之双鸳,招招致命换得负伤累累,仍在生死殊斗之间,却来往得如同多年好友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论剑切磋而已,竟一时竟不知帮谁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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