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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236)+番外

  她甚至默许了,段太师伺机杀他。

  还有什么比她不信他更令他绝望的呢?所以他知道,仍作不知,甚至喝下她给他备下的安神汤。他对她的爱已成了溺爱,所以她要什么他都愿给,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明明那样一个智慧通透的人,偏偏在情字上如此执迷。

  可惜,他不知道另一个秘密,他的生母全潋,是孝昭仁皇后真正的孩子,而昭廉太子,才是全氏的嫡长孙。这也正是为何昭廉太子不像皇后,而尧姜像的不是皇后,只是全芙。

  孝昭仁皇后并非文帝正室,第一个孩子决定了她能否为后,她与全氏合谋,许诺给全氏一个太子妃。

  段辜存知晓了这个秘密不久,便在临去西北前告知她,这也是为何尧姜默许太师杀他——颜无药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只要他活着,一旦被老臣们发觉,他就是她帝位的最大隐患。所以她对他说,我死在你前面,你要记得我,后半句她没说出来——你要记得我,就别抢我儿子的皇位。

  尧姜说到此处,完全失控,她抱着颜无药的盔甲,恸哭失声。

  黎显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那样哭,仿佛天河倾倒在了眼里,她伸手掩在面上,那泪就从指缝里溢出,无休无止。

  他想她是太痛了,在她当初狠心让他发觉让他绝望的时候,一定是低估了这份失去,有多痛彻心扉。

  如果颜无药能看到她为他流的泪,就一定会明白,她爱他至深,每一夜他喝的安神汤,都是没有毒的,她只想让他多休息一下,呆在营帐中,才不会被段太师的人刺杀。

  她唯一的残忍,只是告诉他,她不信他了,她枕下藏了匕首,防的就是他。

  她想让他在她死后,远远地离开,只在心里记得她。

  可那又怎样,一切终究都已无可挽回。

  世间从来,情字最苦,欲字最毒。

  只是她从未想过,她对他的爱,早已深过一切欲|望渴求。

  她怪不了任何人,她内心深处,也是想斩草除根的,段太师杀人,她诛|心,谁又料想,到头来诛的是自己的心。

  黎显不知如何相劝,最终只得道:“你若真心愧疚,还是要保下他的血脉,莫让他九泉之下难以瞑目……何况他并非真的去了……”

  尧姜不知听没听进去,黎显等了很久,久到她一根头发丝都没动,才看见她捂住了肚子,脸上似庆幸似欣慰,终于缓缓点头,坚韧而凄楚。

  黎显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又觉不妥,改为拍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温柔而怜惜,再无一丝私欲占有。

  试问天下,有谁能为了信任不再而甘愿赴死?那人爱得纯粹深沉,爱得疯狂彻底,他输得心服口服。

  黎都统日日陪着女帝,监督她吃药用膳,直到她怀胎三月,胎象稳固,才有些不舍道,西北没仗可打了,你封我做君后吧,这孩子也得有个父亲。

  黎显满目诚恳,说他替我照顾好阿樘,这是我欠他的,应该还回来。

  女帝前几日强打精神上朝,大封了功臣,自然包括他,她说:“西域动荡叛乱已有百年,将军一战而定,打通了西域和中原之间的通路。此功,此德,必将名垂千史。朕,要重重地赏你。”

  她赏了他不少西域珍宝,还有西域美人……

  黎都统觉得,是时候告诉她,如今这君后非他莫属,可她断然否决,即便出于私心,依然冠冕堂皇,“朝臣忌惮你外族血统,能接受太子,却始终防备你,怕你步上黎惺后尘。”

  黎显握着她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低头许久,抬眼已有伤痕,“你还是要赶我走?”

  尧姜叹气,黎惺本为外族之事,活着的知情者绝不会外泄,可到底存了心结,黎显若再赖在后宫里,惹人侧目,恐怕就保不住兵权了。

  她字句在理,只道为了阿樘,你也要暂避锋芒,把西北残局收拾好,待阿樘登基,便再也无须委屈求全。

  黎显抓住关键,“阿樘登基?你让他独当一面,就是为了让他早日登基,那你呢?你不做皇帝了?”

  尧姜终是没有告诉他,她活不了多久了,她只是苦笑,豁达而绝望,“我早就不想干啦!这皇帝有什么好,连我心爱之人都保不住……”

  他凝住她脸上久久不能释然的凄苦,终究还是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每次受伤,无药都紧张得要命,我听闻你头疾严重,可是因为这个,想退下来了?”

  尧姜颔首,看见他松一口气,知道他必定觉得自己承认病重,大概就不那么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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