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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208)+番外

  她目中是一瞬的迟疑和恍惚:这个人是她的师父,从前无数次冒险,他救她,他帮她,替她挡下无数次杀招,即便为敌,杀招也不曾对着她。

  女帝移开视线,遮掩不忍,然后轻笑一声,将泪水回吞,再盯紧他朗笑,久久不停。

  “好,很好,条件越谈越大胆了。我再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把柄,朕不能让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要挟朕!”

  段辜存受此大辱,心头却没有愤怒,只有悲凉,他看着女帝握着那柄剑,癫癫往回走,步下灼着炭火,痛苦前行,笑声越来越张扬,时高时低,时起时落,最终留给他一个背影,落寞又凄凉。

  七年前的诀别或许还有意气,七年后的今天,朝堂之上势成水火,他害了她的亲骨肉,于情于理,都要真正的了断。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华美宫殿,只容一个主人;万民臣服,只对一个方向。

  太子误杀堂弟之时,翰林院修编段沉刚好在场,亲眼看见慕容晗的仆从本要钻入那鹿皮中,看见一箭射来,又将主子推进鹿皮。

  那仆从的母亲曾为安亲王霸占,为报母仇才鬼迷心窍,想借着那一箭杀了安亲王的曾孙。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女帝命太子为堂弟服丧一月,亲往安亲王府下跪请罪,总算平息了宗亲的怒火。

  至于那位段修编,因救了太子而被女帝派往工部任职左侍郎,在疏浚工程上颇有心得,得女帝赏识,风头无二。

  宫宴之上,女帝特地敬了他一杯,道人才辈出,朕不服不成。

  段侍郎挑眉道,臣闻陛下有一凤尾琴,不知可否一弹。女帝颔首,道爱卿喜欢,便拿去罢。

  本就是你段氏的东西,朕留着也无用。

  段侍郎便当场弹奏一曲《凤求凰》。

  这琴声,清寂悠长,虽在宫闱之内,却如临山水之间。

  女帝不知不觉飘走了心神,她的目光顺着那琴身上凤凰的轮廓蜿蜒,突然想起这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

  同行又猜忌的路,或许只有那么短短五年,可是尝遍百味,历遍生死,却像过了一辈子。直到她登基,君臣为敌,一切就无可改变,即便曾经阻挠,曾经扭转,却只能笑命运弄人,此情浅薄。

  女帝行在回廊上,望那粼粼水光,廊下挂了一溜灯笼,临水腾空悬着,远看悠悠倒映在水里,火树银花,似近似远。

  宴饮已散,她远远看着人群退去,心道先前歌舞升平,这会儿满眼的残杯剩盏。

  那个今日大出风头的人并没有走,而是在不远处等她。

  段沉看她缓步走来,目露痴迷,一眼也不愿错过,她身后碧湖如诗,残阳如画,伊人步步生莲,风姿缱绻,他怔怔站在原地,仿佛目中神光俱被吸尽,手中匕首铿然落地。

  女帝脸上露出好笑,拾起那匕首,比划几下,孩童般天真顽劣,“段卿,想杀朕?”

  她的神情如此不谙世事,仿佛下一刻她给你来上一刀,你也不过觉着是小孩子心气。

  他被她攫去心神,不自觉就开口,“我平生有大憾事,日夜镂刻于心,生不如死,却又不得不生。我亲父杀母,为了一个女子,我要杀了她,为亲母报仇。”

  他亲母,正是镇国公之女,偶然发现了段辜存搂着一个女子弹琴,温柔而缱绻,那段氏祖传的凤尾琴上,刻了一个妘字。

  她没能告诉镇国公这个秘密,就被一杯毒酒毒死,恰逢段沉回府探视,亲睹这惨烈一幕。

  亲母死在他怀中,只说了六个字:慕容妘,凤尾琴。

  凤尾琴在女帝手中,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慕容妘,他亲父杀母灭口,因为慕容妘,他被软禁起来,数年之久,直到女帝登基。

  她该杀!

  段沉回过神来时,浑身大汗淋漓,心中惊诧无以言表,毫无疑问他当真低估了女帝,她非但任由他带匕首进来,还送上门来,毫无畏惧。

  他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连尊卑都忘了,“你方才使了什么妖术?”

  女帝两手一摊,表示无辜,她并没有用摄魂术,只是施展了微末媚术,不想这小郎君如此不经事,连魂都丢了,她笑得十分猥琐,说不定还是个雏呐。

  她说:“你爹杀妻不奇怪,但也不能赖到我头上,你爹舍鱼而取熊掌,可熊掌也是被他吃的,难道能怪熊掌?熊掌被反复地煎炸烹煮,吃了一回又一回,它还无辜呐。凤尾琴我也还你了,两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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