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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206)+番外

  他不由好笑,从身后搂住她,然后哀怨叹气,“第七年了,你还不肯依靠我吗……”

  心里有什么痛苦,还不肯与我说吗。

  她笑,“我不能依靠你,我要做你的依靠。”

  她说:“无药,我或许活不长了,不能赖着你不放……”

  他怎么不知道,她每夜吐血,他都知道。

  颜无药把头搁在她的肩胛上,是个依靠的架势,“我只能靠你,你要活着……”

  他苦笑中也有甘甜,“哪日你不在了,我就去找你,地狱多少层,也要找你回来,给我……靠一靠……”

  她轻轻点头,泪就掉落,“好啊,我等你啊。”

  他吻她的额头,心中的悲戚慢慢散去,七年来的点点滴滴愈发清晰,心都镌刻成她的模样,又何惧分离。

  不如同归。

  他不听、不闻、不问,她爱他,何必一定要辨清是不是男女之情,她活不长,不肯依赖他,那他就守着她不多的岁月,每一天都是恩赐,都是他挣来的,他应该欣悦,即便到最后还是死别。

  人世间所有的相守,不都有一种感伤吗。

  生前何须圆满,死后自会重逢。

  春日复苏,太子樘弓马纯熟,这日狩猎之时,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鹿,一箭射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原来那鹿皮之下,是活生生的人。

  安亲王慕容克的曾孙慕容晗。

  慕容克乃文帝的三弟,当年武帝登基,他躲在封地,只派了使者道贺,算是对他这个侄儿的臣服。实际上暗自壮大亲卫,与几位亲王常有往来,哪日被逼急了就要反。

  慕容绪杀光了同辈兄弟,到底不好向有功无过的叔伯们下手。

  若非女帝下手早,慕容克指不定还得争上一争,若非与黎氏交恶,黎氏两回叛乱少不得都参与。

  女帝早有先见之明,将几位上了年纪亲王的子孙搬到燕京来住,名为贵客,实为质子。

  本想着相安无事,孰料还是被人利用。

  所有赢的机会都产生在敌手的意外,所有输的可能都取决于自己的漏洞。

  太子樘,是女帝最大的软肋。

  杀招来得太快。

  太子失手杀了自己的堂弟,慕容氏宗亲长跪金銮殿前,必要讨一个说法,必要,废了太子,才肯罢休。

  女帝气得头痛难当,深深跌进帝座里,久久直不起身子,拼命咽下喉头的血,唇齿间满是腥甜。

  朝臣们七嘴八舌说不若教太子负荆请罪,或是暂且废了太子,再做计较,至少要先平息宗亲怒火。

  尧姜陛下昏昏沉沉,一句也听不进去,只看见座下首辅微弯唇角,笑得得意而残忍。

  他终于出声,“陛下,太子生父早非君后,且曾为罪臣,陛下正值青春,何愁没有孩子?不若先废太子,来日未必不能重立,一来安抚了宗亲,二来也教太子长了教训。”

  女帝猛地站起来,朝堂之上,众目睽睽,目光渍毒,咬牙切齿,毫不掩饰对他的恨意,“太师教导太子,只为废了他吗!”

  首辅恍然看到几滴血,心神倏地不安,却只能继续,“正因臣教导太子,才知太子资质不佳,恐难当大任,与其日后悔之,不若早做抉择。”

  敢直言太子资质不佳的,也就只有他权倾朝野的段首辅了。

  女帝咬唇,目光悠远,涣散出点点凄凉,想要张口怨怒,想要开口辩驳,却终是无语。

  女帝罢朝三日,枯坐武英殿,谁都不见。

  殿外跪满了请求废太子的朝臣。

  太上皇带了一壶酒去看她,摸摸她冰凉的手,微湿了眼眶。太上皇如何不知她伤了身子,再难有子,段首辅定也清楚,却非要逼她废太子,怕还有后续的谋算。她如此伤心,不过是因为他为了权势,不惜伤害她唯一的孩子。

  太上皇说:“不若先送走阿樘,否则便会落入他的谋划之中,难以挣脱。”

  她说:“阿樘是我的孩子,谁都不可以伤害,不可以利用,不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他料定我舍不得,必会替我保下阿樘,然后要我拿什么跟他换,我换给他便是了。”

  她冥顽不灵,却又爱子心切,太上皇只得叹气,待他出去,又进来了陈其。

  陈其向来宝贝阿樘,见她伤心枯坐,一言不发,不由急得落下泪来,“陛下,你说平日里都好好的,为什么一出事,他们一个个,都逼你废太子?”

  女帝捂住疼死的头,气急败坏地指天大吼:“为了什么!为了愚忠,为了礼法,为了嫡庶,为了名正言顺!”她神色露出哀戚,形容几近疯狂,“为了他们的大梁天下,岂能由我慕容尧姜一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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