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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78)+番外

  女帝勉强笑笑,“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天意,何其残酷。”

  尧姜叹:“你知道我害死了文雍吧。”

  桑琰俏皮地笑:“我猜到了,你接近谁,就利用谁,谁就得死,现在是不是轮到我啦。”

  尧姜奇道:“你不是应该说,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她阴阳怪气的,偏偏神态学了个十足,让桑琰想起小时候,堂妹弄坏了她的珠钗,她持着剪刀叫嚷着要杀了她,那时候也是这样张牙舞爪,不知天高地厚。

  桑琰忽而抽去她发冠上的簪,放下她乌黑的发,然后拨一缕在手心,青丝柔韧,像一尾鱼儿在游曳。

  她说:“小时候你每次来,我都恨不得把所有的钗环都戴上,跟你比一比,谁更好看。每个人都说你灵秀,而我如何打扮,都只是累赘。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一向惫懒,最多只簪一支钗,有时干脆散着发,才不是什么出尘脱俗。”

  她很认真地看她,递过一封文雍的亲笔信,上书他除恶务尽、还世道清明的决心。

  “文雍死了,可我知道,他死得值。这世上残害他、利用他的人多,但是你懂他。你们共杀蛀虫,这份慷慨,为的是大义,是忠,是理想与信念,无关对错,只分立场。”

  桑琰释然一笑,在尧姜落泪前擦去那一滴,“就算没有这封信,我也不会害你,你是个好皇帝,你有一颗真心”,她点点自己的胸口,“心里看见了,就是看见了,这,就是人间滋味。”

  尧姜陛下就感动得一塌糊涂,拉着玉妃的手不肯放,涎皮赖脸道:“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都舍不得了。”

  桑琰腾出一只手,点点她的鼻子,似愁似怜,“尧姜,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这人命换来的富贵,我尝过了,也尝够了。我想去古长安的大雁塔下,和一些高僧方丈们,切磋棋艺或者谈诗论画。”

  她终于没忍住嘲讽,嘴角上扬,“我不像你,看着无欲无求,其实最贪得无厌,我要去做个名扬天下的女冠,到头来咱们比一比,谁更受史笔垂青!”

  尧姜陛下抓着她,跟死了亲爹似的干嚎,眼泪鼻涕都擦在她身上,“我不要~”

  她可怜巴巴看着桑琰,“其实,在整件事情里,最可怜的人应该是我!我本来好好的做我的大小姐,非要争什么皇位,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不喜欢女皇帝,还逼我跟男人上床哇!”

  桑琰无言以对,只觉喉头哽咽,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抱抱她,不停抚她的背。

  尧姜陛下顺着竿往上爬,抽抽得快要断气,“爱我别走!”

  桑琰好心反被调戏,气得一把推开她,定睛一看,这货嚎了半天竟然一滴泪都没有,于是她更气,气得浑身发抖。

  她甩着帕子,作羞愤状,“你你、你,你这个变态!人家再也不要理你了啦~”

  尧姜愣了半天,假装没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十分应景地说了一句,“总有一天,你会乖乖回朕身边。”

  说完还故意舔了舔嘴角,端的是一个邪魅狂狷。

  然而桑琰没有走。

  她终于还是最后握了握她的手,“姨父姨母的事,莫要太伤心了,成日喝成那样,平白让人耻笑。”

  尧姜叹,“以前总觉得,日子长,原来这么快,这就叫子欲养,亲不待……”

  桑琰就笑,“别这样嘛,你是个皇帝嘛,胸怀能不能宽广一点,别老是伤春悲秋的,不像话。”

  尧姜瞪她:“那你滚吧,眼不见为净。”

  桑琰当真麻溜地滚了,尧姜陛下目送她出宫门,然后叹了很长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她懒得想。

  当日两军叛乱,揪出宫里不少奸细,陈其带人当场斩杀,后宫里的夫侍们受了惊吓,纷纷称病,这几日也没工夫来烦女帝。

  君后把自己锁在福宁宫里,闭门谢客。

  女帝恍然觉得,宫里安静了很多。

  春日夜犹凉,她戒了酒睡不着,没事出来走走,然后诗兴大发,心想熙熙攘攘的路上,都是匆忙的过客。

  她碰见过几回颜指挥使,后者每次都说路过,终于在第无数次“偶遇”之后,他夺过她手里的酒壶,眼里嘲讽,嘴上怜惜。

  他摇头叹气,“前日以无情观有情,只道有情皆孽,今日以有情观有情,却道无人不苦。”

  他说:“你到底爱谁呢?”

  是你唤阿娘的那个人,还是你唤师父的那个人,是那个曾经辜负你的人,还是那个现在为了利益与你为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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