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帝尧姜(141)+番外

  第46章 、我想做人

  许多人这一生,都在做违背初衷的事。

  初心,谁没有初心呢?到头来都是要喂狗的啊。

  七夕佳节,某人的及笄之日,在大理寺的牢狱中度过,这地方她来过三回,可笑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梁帝将姚监副与弘王关在相对的两个单间,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是教他二人越狱时有商有量,还是教姚监副劝劝弘王,不要再负隅顽抗。

  弘王殿下嫌这地方龌|龊,保持了将近三个时辰的英挺站姿后,总算捡了个干净点的床角,坐了下来。

  对面姚监副早已躺下,睁着一双死鱼眼,是个死不瞑目的丧气样。

  不知怎地,弘王殿下口中责备的重话,就变成了轻飘飘的家常。

  他说:“阿绛,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她说:“我只想见见父亲母亲,看看他们究竟长什么样。”

  自然在他眼里,她是个无名无姓的人,可实际上,她的确未曾见过父亲母亲,真正的属于她的父亲母亲。

  弘王殿下终于笑,笑她总能引起他的共鸣,从而逃避责罚,他本想留她作个妾侍,可她偏要女扮男装,混入须眉之中,她说她不想做美人,她想做人。

  他几乎真要认为,她是天地而生的精魅,落入凡间,成为棋子,成为玩|物,历经磨难,还是想做人。

  而他呢,他也是没有双亲的人,可他必须表现出合适的怨愤,给监视此处的人听,表示他仍孺慕所谓的父皇。

  他重复当日被带下去时的怒吼,然而并无半分恳切,只是麻木的低喃,“百姓有冤,可诉于县官,臣子有冤,可诉于君王,儿子有冤,该诉于谁。”

  姚监副跟着呢喃,眸中满是不解,如同沉入一个魔咒,冷笑泠然,似一泓清泉,渐渐结了冰,冻在喉咙口,“该诉于谁?”

  她披头散发,笑出一口白牙,遮住一脸的诡谲与邪恶,掺杂些许发自内心的欢喜,狠戾而滑稽,残忍又可悲。

  他看不见她的面容,只觉眼中跟着发涩,疼得恨不得剜下来才好。

  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痛苦,只知道她拼命守护的人,认不出她,或者认出了,还是想她死。

  这种痛苦,他未曾经历。

  他这一辈子算得上顺风顺水,原本只是昭廉太子的庶长子,母亲又不受宠爱,没成想东宫一场大火,他与慕容昭换了过来,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拖着慕容昭葬身火海,而他成为尊荣无比的弘王殿下。

  梁帝虽宠爱李贵妃,却明显更喜爱廉王,他看得出来,梁帝欣赏直爽的性子,于是他从不掩盖自己的聪慧,也渐渐发现,自己终究逃不过庶子的命运。

  他本不想这么快翻脸的。

  父皇,谁让你立了太子,还不肯给我活路。

  弘王殿下等对面那个人笑完,看见她瑟瑟发抖,异常美,春雨坠梨花,细微处抖动的神经绽放绚烂到极致的美丽,必是临迫死亡的华丽篇章。

  那凄惘迷离的眼神,妖精似的女子,一眼就要勾人魂。

  时间都静止,他仿佛老僧入定,又是红尘俗人,七情六欲都占满,无法自制。

  他心里的人,一直是桑琰,否则也不会教她有了孩子,更不会怀疑她之余,还保她性命,嘉宁险些害死她,还被他狠狠责骂,勒令下不为例。

  可她呢,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心性坚定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却独独在对他的美人计上,半途而废,究竟是他太没魅力,还是她心中另有他人。

  她心里或许有桑琰,却更有那个人吧。

  他瞥见阴暗中的人影,表情像深冬一般清冽,一笑又将冰雪融化了,“阿绛,恨你师父吗?”

  她抬起脸,弯着唇角,葳蕤生光,半露倾城芙蓉色,“没有他,就没有我,欠他的,我总要还的,还完了,剥他的皮吃他的肉,才算公平。”

  有人望着她含笑眼眸,被她口中沾着毒液的话语蜇得跌退,他不能置信,她竟恨他怨他到这个地步。

  是了,是他害她沦落民间,成各方操纵的棋子,成杀人不眨眼的行尸。

  尧姜殿下眨眼,终于扳回一城,大胜之后,高呼痛快,傲气凛凛。

  而他恍然神伤,如入迷局,进退维谷。

  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临到最后,最危险的时候,她想告诉他自己的恨意,想告诉他若要陪她赌下去,来日就莫要后悔。

  她记得那个缱绻的夜,潜伏着汹涌浪涛,沉沉爱意不过表象,最真切内里血肉模糊,腐朽不堪,皆是一头凶兽,只恨不能将对方吞噬。

上一篇:重生之原配娇妻 下一篇:围观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