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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尧姜(124)+番外

  如同用肉骨头逗狗那般爱怜。

  所有人接受她的恩赐,从不敢恃宠而骄,因为她手里握着绝对的把柄。

  恩威并施,才是皇室本色。

  付女官因剑伤在身,幸免重刑,只挨了一顿鞭刑,堪堪喘了口气,便被传去过堂。

  混进来给她敷药的陈其当场落泪,她一瞬恍惚。

  她所有臣属之中,也只有他。她不会权衡给他多少好处,不会总想着抓住他的软肋,她也宠爱他,却不计恩威。

  他是她的亲人,无条件相信她,保护她,帮助她,就算没到生死关头,他还这样惦记她。

  她握他的手,轻道:“别哭,丢人。”

  他给她披衣,她笑,“放心,我撑得住。”

  她决然而去,挣脱他的手,略回头,“别哭了,丢人。”

  陈其看住她的背影,眼泪不住地掉。

  为什么重来一回,还这么难呢。

  廉王殿下奉陛下之命,亲自坐镇堂上,连主审大理寺卿也沦为陪衬。

  例行询问,付女官滴水不漏,坚称为人陷害,直到廉王殿下一声令下,一身血衣的忠义侯被带到,还有一张他画押的供状。

  付女官神色复杂,盯着她堂兄苦笑,怎么哪儿都有你呐。

  付铮一直在七手八脚地抹满脸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付女官指指他头顶,他才知道捂住那伤口,他对着她笑,一点都不痛。

  黔州兵马藏于深山,春日里中了瘴气,所需一味药材,不得不入燕京购置。付总兵办事稳妥,偏购置药材之人与付铮有几分交情,一来二去就让人盯上了。

  那个血人被带上堂来时,付女官还是认出了他。

  他叫付骋,是付家的家仆,与付总兵一起上过战场,还救过付总兵一命。付女官小时候习武用的刀枪剑戟,都是他亲手制作,握着的地方都细细缠了棉布,就怕她伤了手。

  黔州五万儿郎,她博闻强记,都能记得他们的出身姓名、长处短处,作为日后利用的根据,和防备的把柄。可见着付骋时,她忽而想像小时候一样,唤他一声阿叔,然后将她刻意折断的剑拿出来,要一柄更利更好的。

  付女官微笑,摇头,忍泪,无比难看。

  没有办法啊,我发现的时候,这场局已经开始了。

  付府密操私兵的嫌疑,因了黔州付府家仆购置大量药材的人赃并获,越来越重。忠义侯身陷其中,拼命辩驳,坚称供状作假,那个血人在地上一笔一笔地写着“冤”字。

  两个铮铮男儿,说到最后只剩呜呜咽泣。

  没有人出卖黔州的秘密,可所谓铁证如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付女官笑得越来越惨,“黔州每逢春日,百姓苦于癣疾,我父心慈,常布施药汤,购置药材用的皆是他自己的俸禄,还有乡绅的捐银,每一笔账目都已呈上,望诸公明察!”

  此间做足了工夫,付府如今才能安然,廉王殿下无罪可寻,只能捉住这几位,指望重刑之下能有转机。

  廉王殿下命行杖刑。

  付女官笑着大拜,“这二位再打,就不中用了,下官养伤养好了,诸公不必客气。”

  付铮爬过来,拖着一地血痕,扯住他堂妹的袖,只顾摇头,眼里有歉疚有自厌,却似哑巴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有办法,他顺着她的话说,越说越上道,越说越有底气,此刻却无比害怕。

  一顿杖刑下来,她还能活吗,她的办法,难道就是以死明志?

  他很怕,无比害怕,嘴角抽搐,血泪混流,接不上气,“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推开他,毫无责怪之意,甚至带了几分欣慰的笑,“男儿立于天地,流血不流泪,舍命,不舍节。”

  付铮又扑上来,攥紧了她的衣袖,她摇头,叹气,抽下发间那枚银簪,握在手里,轻轻哼唱起来,一声声低了下去,神色哀哀,星泪点点,又带了点解脱。

  “独对恍觉…东风寒,杯酒饮…月色满,余生皆化作长叹,孤身往,去兮…无还,愿以此身…换长安……”

  她没有良知,没有廉耻,没有忠义,舍弃一切,保全自己。

  她死不足惜。

  他重情重义,她想成全他。

  她笑起来,至死也不悲戚,眉间的霜雪,越来越寒,终年灵动的眼,森冷死寂。付铮早已泣不成声,闻者断肠,她轻拍他的背,语声温柔,“你的将来你要自己选,这次我听你的。”

  他为情义二字,去救入狱的付骋,才会被捉住把柄,越描越黑,到了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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