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自然是被人救下了,那人便是我娘的贴身婢女绿珠。”
“所以,霜秋白恨透了刘娥,他以为这一切皆是刘娥做的?”
“不是她还会有谁?”
好吧,我彻底沉默了。
冷宫那把火兴许是刘太后放的,但整个狸猫事件我倒觉得她委实很冤枉。可我也不能说,你原本就是一只狸猫,不小心被我踹来凡间,不小心真身现世了吧?
还是不太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花容月捏捏我的脸颊:“你可懂了?”
我点点头:“懂了,也就是说,你要将皇位从赵祯手里抢回来?”
花容月静默了会儿,低声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我“哦”了一声,剜他一眼,沉声道:“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你究竟告诉了我义父什么,教他老人家狠下心来杀我?”
花容月状似奇道:“咦,这不是你义父施的苦肉计么?”
我冷笑连连:“哟,你当我是傻子么?是我没死成,才变成苦肉计的吧?”
那晚,义父千真万确的是想要杀我的,因为,他断然不可能算到欧阳春“恰好”在我房间里。而花容月必然知道我义父想要杀我,若不然,欧阳春也不会“恰好”出现在我房间里。
一切都在花容月的算计之内,包括我。
更包括义父的杀心变成苦肉计,而明知真相的我,依旧选择效忠朝廷。
因为义父膝下并不只我一个养女,而我,却只有一个义父。
即便是条狗,它也懂得感恩戴德。
时间静默许久,黑暗中,我在等着花容月的答案,可他始终保持沉默。我踢他一脚,烦躁道:“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不再有秘密?你连你的身世都肯如实相告,为何这点儿小事,反而遮遮掩掩起来?”
花容月为难道:“这不是小事,我反反复复,始终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说与你听比较好,还是瞒着你比较好。”
我心中一凛:“可与霜秋白有关?”
如果不与他有关,为何义父在密函中只交待我一件事: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霜秋白!
花容月微微一颤,又不肯说话了。
这次我真火了,“霍”的站起身,怒道:“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听了,你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花容月也站起身,想要拉我的手,被我一掌打开:“依着你的脾气,倘若被你知道实情,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有义父,他固执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我也不敢去想,他若是知道你的存在……总而言之,你和义父,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出事,我都承受不起……”
这番话没头没尾,乱七八糟,但我却能听的懂。
因为我还记得破庙中我那惨死的娘。
莫不是,霜秋白杀了我爹娘??
那个将我从娘亲肚子里抱出来,又埋葬娘亲的小正太……
我倒吸一口凉气,佯装镇定的试探道:“霜秋白,是不是与我爹娘,有关……”
花容月依旧没有回答,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尽收我眼底。呵呵,果真呐,霜秋白果真是害我这辈子一出生便沦为孤儿的罪魁祸首!
“小昭,你不要再为朝廷做事了,你绝不能伤害我义父,我也不会看着这一切发生!”
“杀死霜秋白,灭掉一品堂,是我的职责所在。”
“小昭,”花容月欲言又止了下,还是道,“你莫看我义父外表疯疯癫癫,其实他却有一颗单纯而又美好的心,只要你与他相处久了,必然会发现。”
哦?
所以,你便将他送来我身边,希望我们俩好生培养培养感情?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他,这男人精明的时候,精明的恐怖,然而蠢起来,同样蠢的没天理。要我和我灭门仇人和平共处,培养感情?!
我指着他,面无表情地道:“花容月,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他薄唇阖动几番,蓦地化为一声叹息:“那我改日再与你说,你且好好理一理。”
理一理?你希望我理出个什么头绪来?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转过身,紧紧攥住双拳。倘若只是彼此立场不同,那我的心还可以与你在一起,倘若霜秋白当真是我的灭门仇人——
那我与你,将不再是敌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阖上双目,深呼吸,腰际蓦地又是一沉。
我些许诧异之后,蹙眉道:“不是教你滚了么,你……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