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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9)

  但他还是不甘心,敛正了神色,冲兰茵道:“郡主可否摒退左右,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兰茵微诧,还是点了点头,侍婢揖礼退下,毓成也格外乖巧地在侍婢搀扶下出去。

  内堂点了灯,烛光暗昧,勾勒出她秀致的面部轮廓。祈昭凝着她视线执惘,倏然倾身将她搂在怀里。

  兰茵像是被他惊着了,身体僵直,待反应过来忙伸手推他。奈何祈昭像一堵墙似得驻在她跟前,坚实牢密,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祈大人,你……”言语中已有了恼怒之意。

  祈昭将她一寸寸箍紧,慢慢说:“兰茵,你还好好的,真好。”兰茵彻底被他弄糊涂了,方才见着他还挺正常,怎么又开始说疯话,莫不是真是摔下来时头朝地把人摔傻了。这样一忖度,倒不好意思跟他生气了,好人还能跟个脑子不正常的计较么?

  好在祈昭只抱了她一会儿就松开了。目光深沉,像是看失而复得的挚宝,透出炙热的光。

  等到他心头涌动的情丝渐渐归于平寂,他才总算拾回一点曾经作为权相那敏锐的洞察力,在兰茵满是怜悯的目光里冷涔涔地开口:“我就算摔下来时头着地,也没把脑子摔坏了。”

  兰茵沉默了一阵儿,细声说:“对,没摔坏。”夹杂着诱哄,柔柔道:“没摔坏也得看郎中,祈大人回家后千万要记得再请太医给你看看。”

  祈昭咬紧后槽牙,“我走了!”大步流星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停下,回身说:“姬云泽的事……”

  兰茵差点将他忘了,听祈昭提起,忙端正了神色听他下文。

  “我会尽快给你消息……”打死祈昭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让卢楚给他们传话,但他又不能频频来安王府,会招人猜忌。捉摸了一番,道:“三日后你去城郊外的归云田庄,我去找你。”

  归云田庄是安王府的私产,兰茵倒是时常去核对账目、清点谷物,闲时也逛一逛垦田,问问光景。只是祈昭这样随口提起,倒像是很熟稔的样子,兰茵来不及问个究竟,祈昭只留给她一个深绯的朝服背影。

  第4章

  祁昭估摸着照今天的动静他回家八成也安生不了,果然没叫他猜错。

  祁长陵书房里灯火通明,封信引着祈昭进去时,侍女正撤下用剩的残羹冷茶,换了簇新的白釉瓷盏。

  靖王一见着祁昭,万分热络,笑得合不拢嘴:“我都听说了,多亏祁侍郎这一盏茶,让安王把将要脱口的锦绣文章憋了回去,只是后来怎么着又送回去了?我可听说皇后要留他住几日。”

  祁昭瞥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祁长陵,见他面容端沉,略显慵懒,看不出喜怒。只好先同靖王寒暄:“没什么,说是安王,不过一个没根基的小孩儿,我几句话就能断了他的路。”

  靖王愈发得意:“就是,就算不论朝中势力,就是跟陛下的亲疏远近,也轮不到他。我和陛下都是先皇文帝之子,毓常是先皇文帝之孙,安王是什么?是贤宗皇帝的弟弟端王一脉,就算先帝跟这个王叔交好,嘱咐了陛下善待他的后世子孙,可都隔了多少辈,亲缘早淡了。”

  祁昭心想,这个靖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浅薄愚蠢,冲他这副蠢样,要是不好好利用他还真对不起他。

  祁长陵面色沉酽,瞥了靖王一眼,溢出些许冷笑:“只有你家毓常是先皇文帝之孙吗?”

  靖王呆愣了片刻,满面的得意像是铁水浇筑上的,遇着冷风硬生生僵住。祁昭斜倚在橱柜上,略带玩味地想,他爹这么警觉,倒省了他费唇舌。

  “你是说襄王?”靖王萧从瑾迟钝地咂舌:“那个闷葫芦,能成什么气候?”

  祁昭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闷葫芦暗中积蓄力量多年,明面上不吭气,专等时机到来打蛇七寸,一举成事,可比你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想起上一世,他虽也是为了对付祁长陵,铲除祁长陵的党羽靖王,但到底苦心孤诣将襄王的儿子萧毓桐扶上了皇位,这对狼崽子父子翻脸不认人,指使谢静怡把他这功臣卸磨杀驴。但再想想……他好像也不算无辜,还给当上皇帝的萧毓桐下过毒……也罢,都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都隔世为人了,不值当为这些烂事耿耿于怀,这一世提前防备着襄王,借靖王和祁长陵之手压制他别让他抬头就是。

  抬起茶瓯呷了口茶,听祁长陵沉声说:“你能把这闷葫芦的皮掰开看看里心吗?人心隔肚皮,萧从珏就不想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能继承大统,当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