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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欢(重生)(145)

  她跟着笑了,可又有些担忧:“可似乎一切跟前世的轨迹差不多,离我们被谢静怡害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有些怕……”

  祁昭握紧她的手,郑重地问:“我们走吧,放马南山,斜椅夕阳,你愿意吗?”

  兰茵长久以来在心头梗着沉甸甸的担忧,此刻全然消散,故作矜持地仰了头:“我可是皇帝的姐姐,你就这样让我放下荣华富贵跟你走,想得美。”

  祁昭笑问:“那么你要如何才肯跟我走?”

  兰茵思索了半天,道:“你得保证,以后对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身侧良久无声,兰茵有些不安地抬头,见祁昭含情脉脉地垂眸看着自己,唇角擒着宛如春风的笑纹,道:“我何时没有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了?”

  兰茵蜷在他的怀里,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颈:“现在是还好,可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变了。”

  “一辈子是挺长,可是我就是你的,不管活多久,我都只对你一人百依百顺。”

  兰茵笑得甜美:“你是吃了蜜糖吗?嘴这样甜。”

  祁昭摸着她的鬓发,只觉柔韧绵滑的触感顺着指腹掌心传入,是无边的充盈,填实在心里。他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每天说这样的甜言蜜语给你听……”

  马车辘轳前行,顺着街衢一直向前。

  中秋节那日正是祁长陵动身前往豫南的日子,祁昭特意请旨携家眷前往送一程。在临行前两人进宫,去向太后及皇帝祝节拜礼。

  从宫里出来,在甬道上听有宫女议论:“听说谢太妃不肯去皇陵,被禁军绑了手押过去的,人也疯疯癫癫的……”

  祁昭视线微恍,兰茵顺着胳膊握住他的手。秋风和煦,夹杂着桂花馥郁的香气,吸入鼻中芳馨沁人,只觉神怡。

  兰茵先一步让李长风和淑音带着珠儿去长安城郊的官道上等着他们,府中细软大都分派妥当,给了下人用作遣散金。

  两人独自去送了祁长陵,只站在白十里亭登高遥遥看着,他披枷带锁由衙役押送,一步一步地往豫南走。

  等到他消失在湖光山色中,消失在缥缈秋色里,两人才调转马头要去与李长风他们会合。

  这一回头,枝头冷颤,肃风疾过,祁昭牵住兰茵的马缰绳,警惕地环视四周,见十余个黑衣人若彤云般从山下涌蹿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祁昭一手拉着兰茵,一手去摸腰间的佩剑。

  这些黑衣人向两边散去,让出一条窄道,一个俊朗少年穿着墨绸的便服走出来。

  祁昭将手自剑上移开,同兰茵下马。

  清风如煦,悄然漫上衣袂,毓成凝望着兰茵许久,最终把视线落到祁昭身上:“你留在凤阁的官印和书信朕都看了,姐夫,朕以相国之尊都留不住你?”

  祁昭合拳襟前,道:“臣不识抬举,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毓成冷冷调调地看着他,道:“你要是走便自己走,拐了朕的姐姐走算怎么回事?”

  祁昭腹诽:什么怎么回事,这是我的夫人,自然是夫唱妇随的。你个小崽子,当了皇帝也忒霸道了。

  他盯着祁昭的神色,冷声问:“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朕?”

  祁昭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否认:“没有,没有,臣不敢。”

  兰茵微低了头,以掩饰自己忍不住溢出来的笑意。

  山顶一瞬疾风如骤,丝丝微凉顺着袍袖钻进来。

  毓成瑟缩了一下,便有內侍上来给他披披风。他抬手拦住,将玄色蟠龙的金丝披风叠起来放到兰茵手里,一抬头,双眸莹亮,似是萦着水雾,看得兰茵心头一恸。

  他的声音微颤,还是强涟起了一丝笑意:“姐姐,你留着这个吧,将来若是……”他顿了顿,又说:“你以后自然是会一帆风顺的,离开长安,就再也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当它是个念想,以后闲了,想一想我,别把我忘得太彻底。”

  兰茵将披风紧紧抱在怀里,双眼发红,喉咙里发涩,不敢出声,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毓成倾身抱住她,他早已不是那个稚弱纤细的少年,他身量高挑,怀抱坚实,被他抱住有着充盈的温暖。

  他凑在兰茵耳边低声道:“我早就知道这个祁昭不是个好东西,他会抢走我的姐姐,原来他果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