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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珠(195)

今日是大猎,他在晨曦中放下了手中那陪伴了自己半夜的道经,伸了个懒腰,起了身。

这天晚上,李玄度还是没见她来,倒是又打发人送来了宵夜。他也无甚胃口,分了一半给骆保,自己胡乱吃了几口,有些心神不定,走到帐外,眺望行宫方向亮起的灯火,看了片刻问骆保:“王妃打发来的人,你确定没说别的?是不是你忘记了?”

骆保道:“确实没说别的……就说王妃说,让殿下早些休息。”

说完偷偷看他脸色。

李玄度双眉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继续站了片刻,负手转身要回帐内,骆保忽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殿下不是要送小王子猎鹰吗?今日小王子倒是来了一趟,问猎鹰之事。奴婢见小王子挂心得很,晚上若是再见不着,只怕睡都睡不好了。”

李玄度脚步停顿,转头看了他一眼,道:“白天我太忙,这就给他送去。”

骆保应是。

李玄度连夜到鹰犬房取了之前相好的一只玉嘴雕,带着入了行宫,来到西苑。

时辰不算晚,但也不是很早。怀卫已经去睡觉了,菩珠也从端王妃那里回来,正准备休息,刚躺下去,得知李玄度来了,只好起身。

李玄度指了指玉嘴雕道:“怀卫念念不忘,我便替他送来了,免得明天又没空。”说完命人将雕收了,送去怀卫那里明早给她。

人既来了,自然没道理再回。

两人脱衣上床躺下去,李玄度见她一脸疲倦的模样,忍不住问她白天做什么了。

菩珠掩嘴打了个哈欠,闭目道:“上半天和夫人们射猎,下半天陪着端王妃她们击鞠,晚上又是一场筵席,走也不能走,方回来没一会儿。这一天下来,累死我了。”

李玄度便伸手,轻轻替她揉捏着腰。她似乎被他捏得很舒服,呻吟了几声,片刻之后,一动不动,竟就这么睡着了。

说实话,这和李玄度期待中的相差太远。

前头那几夜,她无论怎样也不喊累,给他一种感觉,她恨不能时刻和他黏在一起做那种事。

李玄度于这方面本极是克制,可有可无。但架不住她热情似火,两相对比,昨夜自己一个人睡,竟生出了些长夜漫漫的冷清之感。

今夜她还不现身,他忍不住过来找她。

她对他的态度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是上床之后,竟就这么快就丢下他自己睡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李玄度简直怀疑那几夜,他是做了一个魅艳的梦。

除了意外,心里似也空落落的。

李玄度看了片刻她的睡颜,心道她大约真的累坏了。

她既没兴趣,他自然不会强来。替她掖了掖被,自己便也闭目睡去。

次日是此次秋狝大典的最后一日。皇帝召集人员,行祭祀天地、分飨猎物的礼仪。二人大早醒来起身,洗漱更衣完毕,外出参加祭祀,待全部礼仪结束,午后便无事了。

明日是拔营动身回京都的日子,剩下这半天的功夫,众人有的忙着准备回归的琐事,有的呼朋唤伴,趁这最后的时间再去射猎作乐一番。

用过午膳,李玄度领着菩珠骑马离了营地,行出几十里,来到附近的一个庄屯。

这庄屯为离宫而设,居在这里的人,全部为离宫服役。他带着菩珠入了屯,从一个老鹰奴那里带走一只金眼白雕。出来后,纵马来到一处高岗,停下。

白雕在林子的上空飞着,他翻身下马,眺望雕影。

菩珠也从小红马的背上下来,走过去问:“殿下,这是你的雕儿?”

李玄度颔首:“那夜遭遇熊罴,若不是它助我,一嘴啄瞎一只熊目,说不定我已是凶多吉少了。就是它自己也受了伤,好在不重,已经好了。”

菩珠睁大眼睛:“难道殿下你那夜真的杀死过棕熊?”

李玄度转脸朝向她:“带你去看看?”

菩珠其实心里早就相信了,嘴上却还是道:“好啊,让我亲眼看看!”

他一顿,盯了她片刻,忽转回脸去,继续眺望远处的雕,道:“罢了,骗你的,被你看破了。”

他这么说,菩珠反倒没趣了,怕他生气,忙讨好地道:“我相信!我玩笑呢!你莫当真。”

李玄度嗯哼了一声,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里是片野岗,没有别人,同行的叶霄和另两名随行都在下面。菩珠便伸手搂住他腰撒娇:“我错了,殿下你不要生气。”

李玄度转过脸,斜眼看了她一下,一脸嫌恶似的伸手捏了下她的面颊。

下手居然不轻,很疼。

菩珠“哎呦”一声,捂住脸,生气地打他。他发出了一阵笑声,任由她打着自己,朝远处的白雕吹了一声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