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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侯爷看上以后(63)

作者: 要要子 阅读记录

这病当初整个太医院争了个三天三夜也没研究出来什么名堂,朝华长公主知道他有心无力, 也没为难他, 摆摆手让宫人送他出去。

转头冲秦追道:“我也不想千叮万嘱你, 过会儿药煎好便乖乖喝了,这是你自己的命, 你不——”

“好。”

秦追答应得太快,朝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说起来, 自她进来以后,秦追就一直安安静静的, 似乎连太医问他的话都一字不漏地全答了。

要知道以前喝药可跟要他命一样,这回是怎么了。

朝华还沉默的间隙,秦追悠悠一侧身,转头看她, “你不是说过, 依附她便是你在这在宫里选择的生存之道么。”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眯眯眼:“那我也有自己的选择。”

秦追今日虽面色苍白,眼神却有神采, 根本瞧不出病重的模样。他若能活得久一些,于朝华而言自然只有好处。

“……虽不知是什么让你突然回心转意了, 但, 你想通了是好事。”别的, 她什么也没说。既不亲昵,也不疏远,最稳妥的回答。

从前的秦追对生死并无执念。

一发病就会陷入沉睡,一睡就不知要到多久。每回从漫长的昏厥中苏醒,就是一次从死到生的体验。

在这样的反复循环里, 阖宫上下,包括他的同胞阿姊,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希望你能活着”这样的话。

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

他们充其量只是希望“皇帝”能活着罢了。

——“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

她已经走了,但细软又坚定的声音仿佛还响彻在他的耳畔间。

秦追垂着眼皮,将瘦小的身子往锦被里缩了缩,心想。

好啊,活就活吧。我又不怕死,还怕活着么。

我活给你看。

他藏在锦被下的手中,抓着谢倾之前扔过来的那个瓷瓶。

--

许文茵从天子居所出来,正要迈上拱桥同给使辞别,不远处忽然遥遥传来两道响亮的惊呼。

“十三!停,快停下!”

“十三爷你轻点啊,一会儿把它射死了可怎么办!十三爷!”

许文茵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严六和一个陌生郎君在围墙下挥舞双臂,朝上呼唤的身影。

视线往上移,房檐上悠悠立着一个人。

暗红色的衣裾被风吹得往后呼啦翻飞,腰间那几条玉坠也在大幅晃动。他视若无睹,眸光锐利,背脊挺直,手中拉满了一张弓。

箭矢所指的前方,是一只附在枝头的白头幼鹰。羽翼尚未丰满,鹰腿上套了环,像是人养的。

严六还在喊:“呜呜轻点啊,你轻点!那可是我求了我姑好久她才赏我的,这回节度使上贡的活物里头就这么一只鹰!射死了可就没了啊!”

“你烦不烦,大老爷们地瞎嚷嚷什么?小爷我在西北的时候射过的鸟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还能弄死这玩意儿不成?”

从上头传下来的声音满带不屑,说的话也狂得不行。

严六都要哭了:“那你倒是别把弓拉这么满啊!”

许文茵旁边的给使笑起来。

原来这鹰是之前太后赏给严六的,可惜严六在室内没训好就急着拿到室外放飞,这一放就飘了,鹰飞得是影儿都找不着。

哭哭啼啼跑去求了谢倾好久,谢倾才总算一咂舌答应帮他找鹰,还顺带从侍卫那儿借了张弓。

御用亲卫所用的力弓不过一石,讲究的是关键时刻能迅速拉弓护驾。区区一石,在谢倾手里就跟玩似的,没见他用什么力就将那张弓拉满,眉头都没皱一下。

给使摇头叹道:“说来去年春猎时,奴亲眼瞧见过谢小侯爷拉满重十石的力弓,可谓不费吹灰之力。禁军里头竟没一个人能胜过他。”

“可惜……”可惜人太不着调。

太后原本是要赏谢倾军中官职的,后来竟是镇远侯出面,亲口推辞了回去,原因是谢倾不堪大用。

能让知根知底的亲爹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谢倾有多不适合去军中历练。

说好听点,叫桀骜不驯。说难听点,叫服从性太低。

许文茵听得不由好笑,服从性太低,听着像在说狗似的。

她没多往那处看,与给使辞别后便跨上拱桥走人,谁知才刚迈出两步,那头严六忽然大叫一声“我我我的鹰——!”。

谢倾将弓随手一扔,顺着屋檐一跃落地,咂舌道:“吼什么吼,没死。”

他从一开始就看见许文茵了,本来那箭是打算往鹰的翅膀尖上射的,一个不耐烦,偏了偏,鬼知道射中哪儿了。

算了,关他屁事,他如今可有正事要干。

许文茵已经走出去一大截,谢倾身长腿长,轻快追上去,落后她两步,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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