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富贵,不是爹不跟你走,而是……而是……而是……唉……”朱爹仿佛有着难言之隐。
“而是什么?有话说话,你若执意要抛下我,就直说好了,你说了,我就走,从此再也不来烦你。”朱富有些动怒。
朱爹为难的看了看池南,只希望这丫头平时精滑,关键时刻好歹帮一帮口,而池南看着他脸上的为难之色,顿时明白了他的苦处,轻咳一声:
“而是……”池南唇角勾起笑容:“满朝文武,当年都被他得罪光了,他现在跟你回去,那可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会冒生命危险的。”
当年为了他的感情,这厮做了挺多不靠谱的事情,对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来说,张晋这个人就是‘活阎王’的代言人,贸然回去,定会在京城的富贵圈中形成一股不小的浪潮。
朱爹苦恼的点了点头。丫头好口才,只要祭出自己可能会发生危险这副牌,就不怕小富贵还能心狠逼迫。
朱富听媳妇如是说,想了想,在朱爹以为他妥协了的时候,又道:
“你都这么老了,他们不会认得你的。”
“……”朱爹惆怅,有时候老实人的话比毒舌更加伤人啊。
“再说了,你是住进公主府,有媳妇罩着,谁敢跟你为难?我跟你说,媳妇可凶了,别人看见她就跟看见瘟神一样,怕的不得了……”
“……”池南扶额,要不要这么老实?
兀自伤怀了会儿,池南叹出一口气,对朱爹道:
“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百里家已经知道朱富的身份,已经有所行动,你若再不出现,那个老爷子定会让京城会起一阵轩然大波。”
“……”
朱爹沉下面色,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朱富,想起百里家的老爷子,叹出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回去。”歇了会儿,又不放心道:“不过,我可不会收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
幽静山林间,一场协议就此达成。曾经的‘活阎王’再次回到京城,将掀起怎样的不靠谱风波呢?池南顿时觉得,前景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朱爹真是不靠谱啊……以后滴日子一定会很热闹滴……O(∩_∩)O~……
☆、49《驸马圈》
长公主府的人最近都很苦恼,上次来了一位驸马姨娘,短短几日便将公主府内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公主大发神威将之赶走之后,众人还未缓过神来,这回竟然又来了一位驸马老爹。
驸马来到公主府这么久,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位爹,而且这一次,这位老爹还是公主亲自迎入府内的,并知会府内众人,称之为‘老爷’。
一时间,公主府内每个人都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人做事,暗自观察着驸马老爷的脾性,生怕一个不留神没有将这位主子伺候到位,惹出兰姨之乱就不好了。
可是,在众人暗中观察几日之后就发现,这位老爷还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入府第一日,便将公主最爱的花圃撅了个底朝天,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珍贵品种被连根拔起曝露在太阳光底下,奄奄一息。
第二日,老爷说要在府内到处走走,没发生什么,公主府很安静。
第三日,驸马没去城防营值班,一早便带着阿秋将公主府翻了个遍,在靠近西北的一个偏远小院子里找到了喝醉迷路的老爷。
第四日,公主给老爷配了好几个随从,防止老爷再次‘走丢’,然后,在众人的精心伺候下,老爷日食六餐,吃撑了,劳师动众请了太医来府消食。
第五日,也就是今日,早起的众人绷紧了神经,做好万全准备来应对老爷的突发状况……
果然,在朝食过后,南院迎来了老爷高亢又活力的声音:
“找几个人,跟我上树掏鸟蛋。”老爷是这么说的。
众人:……
公主说过,万事配合老爷,公主之命,莫敢不从——半个时辰后,一声惨叫从西南角传出,惊动了无数鸟雀。
“七步蛇,阿福被七步蛇咬啦。”一个焦急的声音大叫道。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公主府,他们说什么来着?十几年来,那些鸟雀下的蛋他们都没有去碰过,老爷一来,一掏,鸟蛋一掉,七步蛇一咬,何其悲剧。
唉,也怪阿福人品好。
被七步蛇咬了之后,老爷及时施救,封住了他的血脉,一个翻身回到了树上,在公主府的小林子里左突右撞好几个来回后,衣袂临风,款款而下。
“让开,我有办法就他。”
众人围绕在阿福周身,担忧着阿福的生死安危,听老爷如是说,便让出了一条道,只见老爷背上多了一只大瓮,内里发出诡异的‘嘶嘶’声响——
“我抓了好几十条七步蛇,一条七步,让这些都咬一下,最起码能走好几百步,这样阿福就可以走出去看大夫了。”
众人:……滚,你奏凯!
鉴上种种,驸马老爷的二,不胫而走,向公主与驸马哭诉,却遭受包庇,老爷的巨岩滔天,更加嚣张,众人避之唯恐不及。
晚上,公主、驸马与老爷三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驸马言辞隐晦提醒道:
“爹,你能不能找点事做,别每日折腾府里的人?”朱富夹了一块红烧笋干给媳妇,对自家老爹抱怨道。
老爷夹了一块东坡肉给儿子,无辜回道:“我每天都在找事做呀,又没有闲着。”
冷面媳妇瞥了一眼他后,凉飕飕道:“那你还是别做了,把手脚捆起来,我让人喂你吃三餐。”
“……”老爷埋怨的看了眼心狠儿媳,对着儿子哀怨道:“小富贵是嫌爹烦吗?没关系的,爹回去竹林里,就不会烦到你了呢。”
说到底,他还是想离开儿子的束缚,回到那片自由的天地。
朱富怒目咆哮:“你敢回去!打断你的腿!”
某老爷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讨厌!”
朱富见自家老爹这副模样,无奈的对媳妇提议道:“媳妇,让爹出去逛逛吧,这样府里就不会闹腾了。”
话音刚落,却听某老爷举手抗议:“可是我没钱。”虽然他的日子一向不富裕,但也知道,出门逛街是需要钱的。
“……”池南吃完饭,放下筷子,对于朱富的提议没有正面做出回答,轻拭唇边的时候,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朱爹,只见后者咬着筷子瞪大双眼,乌溜溜的眼珠子里盛满了精怪。
“好啊。把你每月的俸银给他,府里账房就不出钱了。”池南笑着迎下了某老爷挑衅的目光,淡定说道。
朱富连连点头:“没问题,爹的日常开销我来负担。”
池南微笑着替自家相公擦去了唇边的汤渍,放下手巾,离开饭桌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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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长陵回来之后,朱富就听说城内大多将门子弟都或多或少遭到了攻击,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还有的就如六驸马那般莫名昏迷了。
短短几日,朱富几乎将城内半数的官宦人家跑遍了,对这一系列的案件始终摸不到头脑,顶着巨大的压力又过了两日,三驸马的通奸案依旧是谜团,六驸马的昏迷也不见好转,问媳妇该怎么办,得到的回答总是:再等等吧。
他搞不懂,媳妇还要他等什么。
幸好自从上回提出让爹出门逛逛之后,府里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不和谐的告状声,这让朱富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这日清晨,他正想出门,却在公主府外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自称是城内某某商号的老板掌柜,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账单。
“驸马爷,贵府老太爷在小号买了一只金麒麟,谢谢惠顾,三千两。”
“驸马爷,这是贵府老太爷亲自打的白条,百年竹叶青三十坛,谢谢惠顾,八千两。”
“老太爷在小店买了一尊白玉菩萨,二万两。”
“老太爷在小号订购了八十款夏衫,一万两。”
“三十斤鸭舌,一万二千两。”
“十支终年老山参,五万两。”
“永安茶馆,茶钱,两千两。”
“……”
朱富被如潮水般的账单冲昏了头脑,拿着最后一张,呐呐的问道:
“茶钱?二千两?”
“是的,那日是老太爷生辰,他包了全天的戏,提出那一日所有的开销都记在他账上……”
“……”朱富蹙眉,生辰?
“八十款夏衫?”他一个人穿?
“是呢,小店位于长安街东段,对面就是翠香楼,老太爷嫌弃倚栏卖笑的女子穿着难看,就当场在小号买了八十款裁剪精细,最新式样的夏衫送给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