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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61)

心情颇为沉重的回到王府,从门房得知魏尧已经回来了,在书房里。

云招福连衣裳都没有换,就直接去了书房找魏尧,她现在头脑里昏昏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云家正在经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若是云公良因为这件事被斗倒了,那凭他这些年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云家的下场可想而知,到时候,她还能不能继续做魏尧的定王妃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呢。

魏尧正在画画,一株兰花栩栩如生。

云招福失魂落魄坐到了窗前的太师椅上,也不说话,也不动,魏尧瞧她如此,便也没有理会,继续埋头作画,到后来,连云招福都忍不住对他怒道:

“你就不问问我云家的事情怎么样了吗?就知道画画,你……”

云招福边说边站起了身,准备去魏尧面前好好的跟他理论一番,可谁知眼角一瞥,看见他正在画的画时,再急躁的怒火都发不出来了,因为魏尧此刻画的,正是她独坐西窗,拧眉不展的肖像。

魏尧本来就画的差不多了,最后补上了几笔,然后才将笔放入笔洗,将画拿起来,放到云招福的旁边两相对比,然后瞧见云招福脸上的怒容,才将画放下,主动说道:

“我不是不问你,而是我都知道了,所以不必再问。”

云招福上前:“你都知道什么了?”

魏尧伸手捏了捏她嘟起的唇,弯腰与她对视,高深莫测说了一句:“所有。”

云招福追上去问他,可魏尧却什么都不说了,还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特别允许云招福今晚吃两碗饭,不用消食。

云招福使出了浑身解数,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化愤慨为食量,毫不客气的吃了个饱,然而当她肚子撑的不行的时候,又开始抱着肚子后悔,魏尧无奈,实在看不过眼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将之揽入怀中,认命的替她轻抚肚子。

京兆府衙门内,晋王庞大的身躯坐在中堂之上,颇有气势,他旁边放着一张侧椅,上头坐着大理寺卿孙正辉,奉命与晋王一同审理云召采的案子,下面是京兆尹和吏部考绩官,并几个衙门里的官差在,此时中堂内正在审问云召采,陈公子与当时楼中目击证人纷纷登场,一一陈述。

“这么说,有很多人都能作证,云召采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伤了杜谦?”晋王对堂下跪着的证人们问。

“是,小人证明。”证人们统一回答。

晋王点头,惊堂木一拍:“那就得了,这案子还有什么可审的呢。”

说完就要扔筹子,被孙正辉给拦住了:“殿下,案件还未审完,这样不合规矩。”

晋王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这大晚上的,又冷又饿,就听这些人在说话,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说好了让他一个人来主理此案,最后关头,却又把孙正辉给弄了过来,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在场,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随心所欲,更被说,下面还有吏部的考绩官在。

不得不又道:“那怎样才算合规矩啊?孙大人,你倒教教本王。”

孙正辉听出了晋王话语里的不耐,却毫无畏惧,刚正不阿道:“原告,被告,但凡有牵连的人,都要一一传讯,少一人不可,少一份证词不可。”

晋王挪了挪他那肥胖的身躯,又是一声惊堂木:“传下一个。”

接着又是几个证人上场,到后来,证人全都说完了,剩下一个与本案有关联的卖唱女,这件事情的起因,可以说都是因为她而起,若非她在高声酒楼里卖唱,也不会引来觊觎,那就更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那卖唱女将当时的情况说了,晋王冷哼一声:“这不就是很正常的调戏良家妇女吗?本王不知竟还有什么不明确的地方。孙大人你说呢?”

孙正辉听了那卖唱女之言,对她说的话倒是没什么意见,但却对其他地方很感兴趣,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她一句:“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原籍为何处?”

那卖唱女惊讶的抬头,神情有些紧张,但还是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小女子确实不是京城人士,原籍乃山东平阴县人。”

孙正辉扬眉哦了一声:“山东平阴的人怎会到京城来?是投奔亲戚来的吗?”

那卖唱女还没回答,晋王就不耐烦了。

“孙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审理案件,你问人家原籍做什么?看上人家了?若真如此,那也请孙大人下了堂再问,注意点影响。”

晋王的话让孙正辉老脸一红,却还是坚持自己的行为,对晋王打招呼道:“殿下稍待,臣觉得此女来历可疑。”

晋王却根本不相信孙正辉的话,像他这种的说辞,他听得多了,表面上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心里藏着龌龊,还真当所与人都看不出来了。

得,这位殿下,完全把孙大人当做是一个好色之徒。

不过,孙正辉却没心思跟晋王解释,他总觉得事情有蹊跷,便命人将那女子的关蝶收上来看,确实是山东平阴县人,名叫李翠娥,父名李正阳……李正阳这个名字,孙正辉倒是很熟悉。

将那女子关蝶收入袖中,自侧椅上站起,然后命人将那女子带入后堂,这一系列的举动把晋王都给看呆了,这个孙正辉胆子也太大了,这还在审案呢,他就把人给带走了。

过了一会儿,晋王正要做主结案的时候,孙正辉又派了人来说,案件有新的发展,那李翠娥可疑,被孙正辉带下去查问,所以云召采打伤杜谦一案,少了一个证人,还得要等人全了重新审理,今日便就此作罢。

这么自作主张,完全不把晋王殿下放在眼里的行为,让晋王气的像个八百斤的胖子。可也无奈,皇上既然命他与孙正辉一同审理此案,那么就必须两个人都在场才行,将来复命之时也得两个人去,孙正辉若不派人来说,晋王还能随意些,可他偏偏派人来了,晋王就不能不顾一切了。

想着反正早一天晚一天,这云召采打人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改变,孙正辉要作妖,也不可能作到天上去,晋王本来就困了,干脆停了审理,回府睡觉去了。

而孙正辉将李翠娥带到后堂,直接就从后门去大理寺,回去翻看了一些卷宗之后,便带着李翠娥直奔皇宫,找皇帝说话去了。

第62章

“民女李翠娥, 父亲乃是前山东知府李仁义,三年前家遭变故, 亲属四处流离,皆遭杀害,小女子侥幸逃脱,为家中老奴所救,入京后与老奴化作父女之名, 因穷困潦倒只好去高升酒楼卖唱为生。”

李翠娥被孙正辉带入宫中面见皇帝, 说出了自己凄凄苦苦的身世。

皇帝惊讶的看向孙正辉,孙正辉上前回禀:“皇上,当年山东知府李大人被灭门一案, 大理寺一直在追查, 这些年臣丝毫不敢懈怠,故看见她关蝶之上姓名才会有所察觉, 李大人家中之人尽数被杀,没有头绪,留此女在世间, 便是要替李家伸冤报仇的。李小姐,你不用害怕,且将当年之事,如实禀告皇上知晓。”

李翠娥不安的点了点头,泪流满面的将当年李家被追赶灭门,她所知道的线索尽数回禀皇帝知晓:

“当年我父亲知道惹了祸,便连夜让我家人分四路逃跑, 将一本账册分做四份,每一个方向皆带走一份,本以为这样可以更多的保全家人性命,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心狠手辣,强弩强剑,人数众多,将我四方逃窜之家人尽数杀光,我被两名老奴以性命保护,一人抵挡,一人将我吊在悬崖上两日,躲过杀手搜索,方才得救,老奴将我救起之后,我在另一名已然死去的老奴身上拔下了一根羽箭,便是想有朝一日,凭羽箭能找到杀我全家的真凶。皇上,李家满门,死的冤枉,求皇上为我李家做主!”

李小姐泣不成声,哭的泪人似的,想起灭门之痛,当真是痛心疾首的。皇帝和孙正辉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孙正辉亲自过去将李小姐扶起,安慰道:“李小姐请节哀。”

李小姐这才收敛了心情,擦拭眼泪,跪直身体,这番便真有那大家闺秀之风,令人一见便是绝非平民女子。

皇帝沉吟片刻后,叹息问道:“你父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朕知道,你可知他当年惹了什么祸,让你们四方带着逃跑的账册又是何物,那账册你可曾遗失?还有那羽箭,你怎知道可凭羽箭找到杀人的线索?”

“三年前,山东水患,淹了万亩良田,数万人流离失所,惨况历历在目,我父亲上奏朝廷,得朝廷拨银救助,然朝廷救助的银钱迟迟不能到,只每两日由赈灾军帐中发出万斤谷糠让灾民勉强维生,我父亲日日去那军帐前长跪,却终拿不回赈灾款项,眼看一天比一天死的人多,就连我们知府家里,都从一日三餐,改为一日一餐,府中存粮尽数拿去给灾民解燃眉之急。可有一日,我父亲回家之后,突然就变了脸色,将那账本分为四份,让我家人,分别带着离家,由我保管的那份账本我一直贴身藏着,不敢丢失,至于那羽箭,因少时家中曾收留一伤残老兵,他与我们说过凭羽箭上的毛色可以判断羽种,各个阶层所用羽种不同,我便想着,今后若能有机会再问懂行之人,没准可以找出杀害我家人的凶手,便一直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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