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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31)

待各归各位之后,魏尧才缓缓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云招福,暗自叹了口气后,略微抿了抿唇。

皇上宣召三对新婚夫妇入元阳殿觐见,三对新人按规矩行礼参拜帝台之上的皇帝与皇后,并获得皇上与皇后的优渥赏赐。

行礼过后,便是兵分两路,魏尧他们随皇上去了书房说话,云招福等三个新王妃则跟着皇后去了御花园里赏花,还有几个后妃作陪。

云招福与薛碧霄和吴欣常坐在一侧,吴欣常似乎对定王府昨天晚上房梁砸下来的事情很感兴趣,趁着皇后不注意的时候,便凑过来对云招福问:

“哎,到底怎么回事啊?那房梁怎么会砸下来呢。”

云招福两手一摊:“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就砸下来了。”反正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比起吴欣常的八卦,薛碧霄就显得沉稳多了:“那沈侧妃可有恙?”

“倒是没事,据说她睡在里床,房梁砸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床框上,有惊无险。”云招福拿起桌上的一颗贡桔,边剥边说话。

“唉,不是我说,定王殿下看起来一表人才,是几位皇子里容貌最出众的,可他那命格也太渗人了,你如今入了定王府,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薛碧霄对吴欣常摇了摇头:“你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是招福自己愿意的,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其实我们都知道,现在心里最没底的就是她了。”吴欣常边说边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做出不想让云招福听见的样子。

“你知道就好,别再说话让招福难受了。”薛碧霄也是如此。

云招福一边吃橘子,一边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因为听她们的语气,还不知道云招福在定王府里过得是什么地狱般的日子呢。回想成亲这三天的种种,云招福还觉得自己委实舒服的有些过头了呢。

她咽下一口橘子肉,试图为自己辩解一番:“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惨,我觉得……他挺好的。”

这真的是一句实话来的,以后魏尧会变得怎么样,云招福说不准,但至少暂时看来,他还是挺好的嘛。尤其对着她的时候,目光总是很温柔。

薛碧霄和吴欣常对视一眼,然后就一副‘你不要说了,我们都懂’的神态看着云招福,看样子是认定了云招福在定王府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既然她们要这么想,云招福也没办法,现在如果她强调多了,反而会让她们觉得她是在嘴硬,是在狡辩,她自己费了口舌不说,别人还不相信,与其花力气说服一些已然先入为主的人相信,还不如等待时机,用时间来证明。

第32章

云招福和魏尧从宫里出来, 坐上了回定王府的马车,云招福坐马车喜欢将帘子挑开往外看, 车厢里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魏尧转头看了云招福两回,终于忍不住开口:

“今日在宫中,可有人与你说什么?”

云招福放下车窗帘子,与他对视, 疑惑的睁大双眼:“说什么?”

四目相对, 魏尧迟疑着开声:“说……沈侧妃的事情。”

云招福老实的回答:“哦,这个呀!有啊,晋王妃和宁王妃都与我说了的。”

魏尧回过头去, 目光落在茶几上, 平静的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看的?觉得怕吗?”

云招福奇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房梁又不是砸在我头上的。难道王爷你怕了?”

魏尧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又与云招福的目光对上, 略微勾起唇瓣微微一笑:“从赐婚那日开始,已经有四个侧妃都遭了难,外界都说是我天生走霉运, 克了她们,你果真不怕?”

云招福眨动她的大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我真不怕。从小到大我身上也没别的优点,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太累,唯独运气挺好, 今后我分你些运气便是。”

她的声音平缓而有力,将魏尧的心都冲撞的飘忽起来,嘴角的笑容越发深厚,牵起了云招福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压着,然后侧过头与她缓缓靠近,额头相抵,魏尧低哑声音传入云招福的耳中:

“那今后便仰仗王妃了。”

云招福觉得两人距离太近了,魏尧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就像是竹林的风,清晨的露水,没有丝毫浊气,与他这般亲近,云招福忍不住抿唇一笑:“好说好说。”

甜甜蜜蜜回到定王府,魏尧下车后不忘将云招福给扶下来,管家王顺在门口等着他们,迎下台阶,对魏尧和云招福行礼:“王爷和王妃回来了。那个……工匠已经走了,说是沈侧妃那间屋子的房梁接头处松了,也不知是不是有蠹虫为患。”

云招福疑惑:“蠹虫?都是新建的屋舍,如何会有蠹虫?”蠹虫照理说不该出现在新木头上,并且如果出现了,也不会只损及接头处才对。

“这个老奴也不明白,工匠们那样说的,说若非蠹虫的话,好端端的房梁又怎会松动呢。明日老奴再去土木司请人回来瞧瞧,若有蠹虫,得提前治理才行。”王顺将情况禀告给魏尧知晓,魏尧点头后,正要入内,却听王顺又喊住了他:

“王爷稍待,还有一件事。”王顺的表情似乎不太好,很无奈的样子,只听他斟酌着低声对魏尧和云招福说道:“那个……杜侧妃今儿早上也把脚给扭了,下人们都在说……”

王顺不敢说下去,一张粉白的老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说什么?”魏尧冷声问。

“说是……府里邪性,人心惶惶的,管事们都去李嬷嬷那儿说这事儿了。”王顺是从小伺候魏尧的,在魏尧面前有点体面,敢说旁人不敢说的话。

魏尧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不悦,声音听起来更冷了:“我看不是说府里邪性,是说本王邪性吧。”

王顺吓得赶忙低下了头,魏尧冷哼一声,便拂袖离去,王顺这才敢抬头,就看见云招福还在,对云招福堆起一抹无奈的笑:“王妃,不是老奴搬弄是非,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接连出了两回事情,昨晚上沈侧妃的房梁塌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哭着呢,谁想到,杜侧妃那儿又扭伤了脚,这未免也太巧了,不怪下人们嘴碎。”

云招福点点头:“嗯嗯,连着出了两回事情,确实很巧。要不我去看看沈侧妃和杜侧妃吧。”

王顺立刻躬身带路:“哎,王妃这边请。”王顺当了定王府的大总管,不怕做事,就怕没人管事,这么大个定王府,上下仆役好几百人,挡不住众口悠悠,若不管不顾的话,指不定将来会出什么乱子呢。

王顺领着云招福去了两个侧妃居住的香萝苑,香萝苑是个四方院,面积挺大,两个侧妃分别住在东面与西面,一面大概并排四五间房的样子,中间有个大花园,南北两侧是回廊。云招福进了院子之后,就听见沈侧妃的哭声,哀哀戚戚,身边似乎有人正劝着,王顺上前对云招福指出:

“沈侧妃住在西面,原本是住在中间那间,但昨儿出事儿,现在挪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杜侧妃住在东面。”

云招福点头,然后果断往东面去了。她最怕见人哭了,让沈侧妃先哭会儿,情绪稍微稳定些,她再过去表示慰问,这样效果可能比较好一点。

云招福走上了东侧院的台阶,就有个穿着青衣的丫鬟迎了出来,那丫鬟云招福见过,是杜媛媛的贴身丫鬟,好像叫什么褚红的,从前杜媛媛还没做魏尧侧妃的时候,贵女们聚会,她就是带着这个丫鬟在身边,没想到嫁人的时候,也给一并带了过来。

褚红是个窄长脸,瘦高个儿,骨架不算大,但关节却很明显,手上有不少茧子,据说是小时候在杜家做杂役的,后来被杜媛媛解救到身边做一等丫鬟。

“参见王妃。”

褚红给云招福行礼,云招福抬手让她起来,问道:“你们侧妃呢?听说她扭了脚,怎么回事啊?”

褚红起身,请云招福入内,回道:“昨晚沈侧妃那儿出了事,我们侧妃就一直陪着,今儿早上去厨房给沈侧妃炖些安神的补品,没想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从台阶那儿踩空了一脚。”

云招福进到屋内,就看见杜侧妃一只脚踝上缠着白色的布条,满屋子的跌打酒味,云招福用帕子掩在鼻间,往吃力挣扎着要起身的杜侧妃走去,摆摆手:

“既伤了脚,就别起身了。”

杜侧妃倒是听话,坐了下去:“多谢王妃体谅。”

云招福的目光在她的脚上瞅了两个眼,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踩空了一脚呢。”

杜侧妃幽幽叹了口气:“唉,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那台阶不过半掌高,我走的时候也瞧见了,可不知怎么就踩空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脚脖子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云招福正要喝水,听见杜侧妃的话,就停下了动作:“脚脖子给人拉了一下?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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