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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201)

一口气说了很多,裴震庭被魏尧这一波激怒说的有些发懵,瞪着眼睛,胸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只见魏尧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暴怒的裴震庭,径直指了指门的方向:“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招福有孕在身,受不得吵,就不留外祖父在王府里用饭了,您请便吧。”

疯了疯了,居然跟他下起了逐客令。裴震庭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私自上府找云招福的事情魏尧会这样生气,居然连礼仪和分寸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这可是说的,你可别后悔。你以为我们做的事情,就非你不可吗?如果你这么想,那我今儿也明白的告诉你,从前非你不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魏尧深吸一口气,继续下逐客令:

“外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懒得争辩,请吧。”

裴震庭指着魏尧,手指颤抖了好几下,看这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肯定气的肺都要炸了。到底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跟魏尧当面嘶吼起来,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往被魏尧护在身后的云招福身上看了两眼,就怒甩衣袖离开了。

他一走,魏尧就回过神来,紧张的对云招福问:“怎么样,外祖没有为难你吧?”

云招福看着他,幽幽一叹,魏尧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云招福被他拉着坐下,盯着他紧张的脸,问道:“你今儿怎么这么不理智了。”

当面跟裴震庭吵起来,这可不像是一向喜怒不于色的魏尧啊。

“大舅派人去通知我外祖来了府里,我没想什么就赶了回来,生怕他为难你,一时有些急了,就没想那么多。不过今天这些话,我没有说错,憋在心里好长时间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今天赶巧了……”

这哪里是赶巧,是上赶着跟人结仇啊。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自己才这么急的,浓浓的忧心之中,云招福竟然还能体会出一丝丝的甜蜜。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魏尧的想法,裴家想要把他和福泽县主牵到一起,魏尧一开始就拒绝了,是裴家紧追不放,真不知道这个裴震庭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单纯的是因为疼爱福泽县主的话,那云招福就觉得这个老头未免太溺爱他那个外孙女了,如果是为了别的坚持这么做,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脑中灵光一闪:“我觉得你可能中计了。外祖那样精明的一个人,他如果真的想威胁我的话,又怎么会让人轻易的发现呢?他之所以这么做,可能就是为了试探你,看看你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还是像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虽然有点小人之心,但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对于云招福的福至心灵,魏尧突然有点惊讶,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接受了,他的招福从来就不是个笨人,有些事情不懂是因为没有接触过,一旦接触多了,她也可以是个智慧型。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拥着她走出花厅:“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云招福扭头看着魏尧的侧颜,笃定又从容,脑子猛地一转,一击掌,停下脚步,拉住魏尧小声道:“啊,我知道了,难道不是你中计,而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跟外祖吵了一架,借由今天的机会,跟他吵一架,然后反过来试探他的意思?”

云招福猜测来猜测去,越来越兴奋,拉着魏尧的臂膀左右晃了好几回,要魏尧跟她解释解释,分析分析,魏尧无奈,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拉回了主院去。

裴震庭回到家里,一脚踢翻了挡在他面前的一个铜雀灯,吓得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都跪地,不敢抬头,生怕惹了公爷不高兴,裴知衡从里面迎上来,刚一抱拳要跟裴震庭说话,就被裴震庭给推到一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路追到了书房,就见裴震庭一回书房,就把书案上的书册,笔墨纸砚全都一股脑儿的扫到了地上,笔洗台碎成了好几片。

裴知衡小心翼翼的上前:“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裴震庭咬牙切齿的说道:“哼,一手养成的狼崽子要咬人了。”

裴知衡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垂目沉吟片刻:“父亲怎的这样说殿下,他一时冲动,顶撞了父亲也是有的,毕竟这回的事情,咱们是有些强人所难,他对柔姐儿……”。

话还未说完,就被裴知衡打断:

“就算他对柔姐儿没有男女之情,但却是我开的口,他不喜欢也该先答应下来,柔姐儿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有哪里比不上云家的那个丫头?他不仅一口回绝,还说了那些混账话。他当真以为我们除了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狂妄了?”

裴知衡不知道魏尧当面跟裴震庭说了些什么,但肯定是惹了老头子生气了,敛目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息怒,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我相信殿下肯定是无心的,不是故意跟父亲冲撞,咱们还是先问过淑妃娘娘再说吧。

第201章

在魏尧和裴震庭争吵过后的第二天, 魏尧就被宣进了宫。

皇帝依旧在淑妃宫里的丹房里, 魏尧去请了安以后,就到淑妃那儿说话去了。

裴氏抱着小儿子魏昭,给他挖果泥吃,让魏尧在旁边坐下,淑妃一边给小儿子喂果泥,一边对魏尧说道:

“这孩子跟你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你小时候老成的很, 什么东西都不会主动要求, 可昭哥儿却是什么都要, 粘我粘的厉害,一刻瞧不见我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成天被他给牵着一颗心, 上上下下的。”

魏尧看着那个在裴氏怀里吃的满嘴都是果泥的魏昭,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生的与裴氏十分相像, 吃的高兴了, 还回头对裴氏甜笑一个, 奶声奶气的喊一声:“娘,娘。”

把裴氏逗得笑开了眼。

裴氏跟魏尧说着昭哥儿在宫里的趣事, 绘声绘色,不难听出来裴氏的高兴。

魏尧在旁边坐着听她说了好半天, 终于昭哥儿的果泥吃完了,裴氏又是骗又是哄的把他哄着跟奶娘出去看花,大殿里才清静下来, 宫婢打了水来给裴氏净手,裴氏净完手之后,屏退了左右伺候宫婢。

“听说……你跟镇国公吵架了?”

裴氏一边抹手上的手油,一边对魏尧轻声问道,虽然声音很小,但大殿空旷,回荡起来就不小了,还显得很突兀。

魏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从旁点了点头,他被宣进宫里来,早就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狡辩的。

他这样的神情,让裴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发脾气,什么都忍在心里,终于有熬不住的时候了?”裴氏的声音中带点揶揄,听起来并没有生魏尧的气。

魏尧敛下目光,看着手里的茶杯,就是不喝,裴氏也不介意,将擦手的膏脂放到一边,又轻声劝道:“镇国公从西北回京城没多长时间,虽说从前相处过,但毕竟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待过,做事是做事,相处是相处,不能一概而论。我问了前因后果,他们想让你纳柔姐儿为侧妃,这件事他们没有与我说过,与我说了,我肯定是不赞同的,所以这回的事情错不在你,我是明白的。”

裴氏自顾自的在殿中说话,魏尧只垂头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静静的听着,裴氏不介意,自己儿子哪里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呢,看着温和,但其实一旦触及底线,脾气大的惊人,并且是一头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倔驴,裴氏没打算把他拉回来,只想把他拉住了,让他不要再继续埋头往前撞。

“你放心好了,今后他们不会再跟你替柔姐儿的事情,过几天,我亲自给柔姐儿保个媒,把她嫁出去,省得她老惦记你。”裴氏边说边观察着魏尧的表情:“对了,招福身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反应?”

提起云招福,一直沉默的魏尧终于动了,放下茶杯,理了理根本就不怎么乱的衣袖,点了点头,回道:“挺好的,没什么反应。”

裴氏欣慰的点点头:“没事就好,怀孕这种事情吧,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总之招福是要多辛苦一些的。这段时间,岭南那边要收网了,定王府低调些也好,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魏尧眉峰微蹙:“我不怕招惹麻烦,只是想知道岭南那儿万无一失吗?那些文书我之前看过,倒是没什么问题,比起袁甪刚之前做的那些可是精细太多了。”

提起袁家,裴氏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放心吧,没什么问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件事儿裴家等了十年,绝不会让他有侥幸脱逃的机会。”

魏尧点点头:“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魏尧就站起来,裴氏喊住了他:“哎,难得进宫一趟,跟我说这么几句话就要走啊?”

裴氏对魏尧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逼得魏尧只好又坐下,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话题,稍显不自在,裴氏还好,跟他打趣问道:“孩子可想好叫什么名儿了?”

她知道说其他的事情,魏尧可能没什么兴趣,就干脆从他愿意听的着手,果然这个话题一开,魏尧就摇头回道:“还没想呢,不知道是小子还是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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