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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185)

魏尧见云招福已经趴在窗子边上看了好一会儿了,不禁提醒道:

“这外面要么是雪,要么是树,你都看一路了,有这么好看吗?”

云招福维持趴在窗口的动作,呼出一口寒气:“看一眼少一眼,京城有京城的秀丽,西北也有西北的豪迈,咱们回了京城以后,也不知道何年马月才再有机会出京城游玩,现在我就多看几眼,把西北的印象完全加深,等以后在京城待厌烦的时候,就把这些一望无垠的美景从脑子里调出来想想也是好的。”

魏尧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抬眼看了看她,问:“你很喜欢西北吗?”

云招福想了想:“谈不上喜欢吧。但这也是世间的风景呀。”

“那你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魏尧一边翻页看书,一边跟云招福闲聊。

提起这个,云招福确实有话说:“若要说特别喜欢的话,那我肯定最喜欢扬州啦,江南的天气,烟雨朦胧,一到春天,花红柳绿的,气息闻着都特别香,随便走到哪一处,都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魏尧也去过江南,听了云招福的话之后,便勾唇笑了起来:

“江南确实如此。”

“没错没错。我最喜欢的就是江南了。当初我爹在冀州和扬州为官,冀州也算是北方,不过我没什么印象,我出生以后,我爹就转任到了扬州,我是在扬州长大的,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印象中就是江南的菜好吃,景色美丽,吴侬软语,姑娘特别温柔。”

云招福不遗余力的向魏尧介绍自己心目中的江南,魏尧听的高兴,若有所思的点头惆怅道:“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魏尧语气也颇为向往,云招福一叹:“唉,地方不错,只可惜不属于咱们了。我们回了京城,你肩上又得压上千斤重担,咱们还得再夹缝中求生存,江南的美景,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这一回云招福离京,是为了去找魏尧,正因为找魏尧,所以她才能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只要魏尧在京城,云招福也不会想离开,所以,江南的美景,就只能留在脑中慢慢的回忆了。

魏尧见云招福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从书架上换了一本书,随口回了句:

“未必没有机会。”

这句话声音很小,云招福在车窗边上,本来就有车轱辘的声音和风声,有些没听清,转头对魏尧看了一眼,以为他会重说一遍,然而他却没有,估摸着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云招福便继续回过目光,往车外看风景了。

魏尧低头看书,随手往云招福那儿抛去一条毯子,正好盖在她的肩膀之上,云招福被吓了一跳,裹着毯子给了魏尧一记大大的白眼,便不再理他,车厢里安静下来。

从西北到京城,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在路上遇见好看的风景,就留下多看会儿,遇见好玩的市集也留下多玩会儿,云招福乐不思蜀,原本只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三个月,回到京城的时候,都已经是四月草长莺飞的天儿,正儿八经的,从冬天走到了春天。

因为魏尧是提前回京的,并且没有确定的归期,所以皇帝没有派人在城门外候着,魏尧回京以后也不着急,没有先去皇宫复命,而是连衣裳都没换,就带着云招福往相府去了。

相府的门房看见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门口,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看见周平和秦霜秦夏才勉强认了出来,惊喜的迎上前,果真看见魏尧扶着云招福从马车里走下来,门房老张见了云招福,立刻就老泪纵横起来:

“王妃啊,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一去多时,可把老爷和夫人愁坏了。”

老张的话让云招福更加愧疚,将老张扶起来,问道:“我爹娘在府里吗?我走得急,没能当面与他们说,这不刚回来就来跟他们请罪来了嘛。”

确实是来请罪的,云招福已经做好了要给云公良和范氏臭骂一顿或者两顿,三顿的准备了。

第185章

在云招福他们下车的时候, 门房就已经有小厮进门去通传了, 云招福和魏尧刚刚走过了影壁,云公良和范氏就双双迎了出来,云招福瞧见范氏,忍不住提着裙摆跑过去,范氏也跑过去,母女俩抱在一起, 范氏在云招福的背上打了两下, 口中骂道:

“你个坏丫头, 走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你是存心要把我们吓死不成?”

云招福甘心给范氏打了两下,也不敢回嘴,低着头不说话, 范氏将她推开,上下左右看了两圈, 捧着云招福的脸, 又开始眼眶泛红:“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说说你这孩子, 还能不能让人省心点了?”

云招福见范氏这样担心,心里也是不好受, 对范氏诚心认错:“娘,我知道错了, 下回再也不敢了。”

范氏眼睛一瞪:“你还敢有下次?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招福乖巧的跟着点头,范氏说什么她都点头, 认错态度特别好,这是从小到大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在范氏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能硬着头皮和她犟,只要她说什么全都顺着她就好,这才是让范氏消气最快的办法。

云公良要比范氏冷静一点,虽然也担心女儿,但到底没有忽略魏尧的存在,魏尧上前行礼,云公良将之扶起,沉声说了句: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魏尧与云公良对视一眼,摇头浅笑:“没什么辛苦的。”

话虽如此,但云公良又怎会不知道呢,他没有打过仗,但也知道打仗的凶险,魏尧这么说不过是怕人担心罢了,云公良伸手在魏尧的肩膀重重拍了两下,原本还在衷心跟范氏道歉的云招福看见了,立刻大声喝止:“爹!别打魏尧,他伤还没好呢。”

云公良一愣,看着魏尧,确实脸色有些苍白,先前倒是没注意,魏尧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没事儿,一点小伤罢了,岳父大人别介意。”

云公良摆摆手,对云招福冷下脸,沉声问: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也太任性了些。私自出京已是大罪,居然还远赴西北,若是搅了战局,你可负的起责任?真是越大越不懂规矩。”

云公良很少训斥云招福,从小到大,除非云招福确确实实犯了错,他才会这样严厉的批评,云招福被说的不敢抬头,暗自对魏尧抛去了个‘求救’的眼神,提醒魏尧别忘了他们在西北约定好的事情。

魏尧来到云公良和范氏面前,拱手一揖:“岳父岳母息怒,招福鲁莽,原也是为了我,一路吃了不少苦,二老不看僧面看佛面,稍稍教训她一顿也就成了,千万别罚的太重了。”

魏尧知情识趣的对岳父岳母坦白了小妻子的罪行,让云招福在一旁瞪着眼睛,恨不得扑上去吃了魏尧,这小子还敢和她玩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明说好了,他回来之后替她承担责任,把一切罪责都揽到他身上去的呢。

云招福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到地上,魏尧却只当没看见,没听见,鼻眼观心,正直不阿的模样让云招福恨得牙痒痒。

云公良冷哼:“哼,子不教,父之过。她这任性的脾气,确实该教训教训。来人,把戒尺取来。”

云公良的戒尺,一般只打在云召采的身上,可没想到,云招福还有机会能够尝到云公良打出的戒尺的滋味儿,一时欲哭无泪,被云公良亲自拖着去了大厅里,戒尺被送了进来,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仆人之后,云公良手拿戒尺,指着大厅里放好的一块蒲团,说道:

“跪下。”

云招福伤心的看向魏尧,魏尧只对她比了比下巴,‘听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云招福又看向范氏,范氏正转过身去擦拭眼泪,也不打算帮她,云招福求救无门,只好期期艾艾的跪了下来,云公良用戒尺指着云招福,正气道:

“你是出嫁女,原不该我来管你,但你在夫家没有规矩至此,我若不打你,实在有违家训。把手伸出来!十个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云招福认命了,云公良把家训给抬了出来,那就说明了他不是吓吓人,是真的要打她的手板心,本来就做好了被训的准备,只不过,现在这准备做的有点不够用,因为她也没想到,云公良不跟她费口舌,而是直接动手呀。

战战兢兢的把手掌举过头顶,她从前看见过云召采就是这样受罚的。

云公良戒尺高举,云招福吓得闭起了双眼,准备承受这十指连心的疼痛,却没想到身旁有人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魏尧此时此刻说的话,又像是人模人样了。

“岳父大人,这板子还是打我吧。招福嫁给我之后,我没有好好的教她,让她做出这任性之事,所幸没有惹出祸端,我身为她的丈夫,理应替她承受,岳父无需顾及其他,打我便是。”

魏尧的话让云招福愣住了,放下手蹙眉盯着他,这魏尧不会是想耍小聪明,特意用激将法,想要让云公良收回成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云招福就得替魏尧自求多福了,因为他还不清楚云公良的脾气,她这个爹,平时脾气好的很,嘻嘻哈哈,对她疼爱有加,但这人一旦被惹怒了,那可才不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他都要撞一撞,拼一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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