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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129)

苏铎目光一沉,敛下笑意,无奈摊手:“师父如今把我当做弃徒看待,没法和解,除非我不娶安乐。然而圣旨已经下了,也不是我说不娶就能不娶的。”

云招福也跟着叹息。

师父是清流,最得意的弟子是想用来继承他清流衣钵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培养,可谁想到,这弟子一个念头转变,就转道而行,让师父的心血付诸东流,看来师徒二人的关系确实有了难以修复的裂痕。

上回小吉祥满月酒,师父就带着其他弟子前往相府,那时云招福就知道小师兄和师父的关系闹僵了,如今听当事人说话,看来是真的了。

无奈上了车,跟苏铎告别。

马车行驶出好远,苏铎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动。

云招福从云家回来,如苏铎所言,将那根针交给了云公良,云公良没说什么,就让她回来。

回来的时候,魏尧正靠在罗汉床上看书,一只脚高高翘在棉被上,看见云招福进门,放下了书,等她过去。

云招福指了指茶壶:“喝水吗?”

魏尧摇头:“喝过了。大理寺里怎么说?”

云招福坐到魏尧床边,将今日大理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魏尧听了之后,点头道:“嗯,还成。孙大人办事有分寸的。”

云招福意兴阑珊的呼出一口气,魏尧见状,问道:

“怎么了?大理寺里受委屈了?”

“不是。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你知道吗?我从大理寺出来,还遇上了苏铎。”

云招福将手肘撑在矮桌上,魏尧听见苏铎的名字,眉峰不动声色的动了动:“哦?他与你说什么了,让你这般惆怅。”

“就是……他今天给了我一根针,那天在围场上,星月她们出了事,护卫队和苏铎礼部的人最先赶到,护卫队没注意,苏铎在香暖姐姐的马腹上拔了一根针下来,他以为是我扎的,就偷偷的藏了起来,今天交给我了。跟我一分析,我就想明白了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尧既然问了,云招福就没想隐瞒:

“我不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香暖姐姐会突然掉下马吗?那个时候香寒姐姐跟我说要赛马,香暖姐姐就跟在我后头不出声儿,我本来是拒绝了她们的,但后来夹了马腹,可就在我突然决定夹了马腹以后,香暖姐姐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她侧身掉下来,手里的针完全有可能扎在自己的马腹上,这么一想的话,事情似乎就合乎道理了。”

魏尧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盯着云招福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云招福不解,魏尧才道:

“所以,那根针呢?”

云招福摊手:“小师兄问我这事儿想怎么处理,我想说算了的,但他却觉得不能算,就让我把针拿回去交给我爹,这不,我刚从相府回来嘛。”

魏尧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让你把针交给你爹。然后你跟你爹说了什么?”

“就把先前跟你说的话跟我爹说了一遍啊。小师兄虽然这回做的有些不对,他不该把那针藏起来的,但是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吧,他以为是我扎的,就想替我销毁证据,没想到想岔了,等到发现错了的时候,那针也还不回去了。反正今后得多张个心眼儿,我又没惹过她们,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跟我为难。”

云招福嘟着嘴,有些不高兴,魏尧伸手将她勾到了自己面前,手指捏着她丰润的唇瓣,笑着说道:

“大概是因为她们都嫉妒你运气太好了吧。”

云招福失笑不已:“哈哈,运气好是天生的,这个她们可嫉妒不来。”

第129章

围场事件以后, 朝中的格局似乎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曾经的兵部参将, 骆家幺子骆肖被封为禁军副统领,而后,吏部侍郎之女赐婚安平伯,这安平伯是何许人也, 便是皇家那个被除去长子身份的大公子魏平,婚期定在三月初。

孙家女配安平伯, 一时间竟也成了京里的一个热门话题。知道些内情的就同情孙家小姐, 被傻子非礼了,非但没有讨回公道,反而还要嫁给那个傻子, 不为别的, 只因为那个傻子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一道指令, 傻子摇身一变成了安平伯, 就苦了那孙家小姐,一辈子便要如同守了活寡般煎熬了。

正月里,朝廷休沐, 大家全都回家过年了, 元宵节的前两天, 两个进京告御状的沿边人,把一纸状纸告到了京兆大堂,告的是盐铁使冯田来私加盐税, 强征盐田,致使沿边百姓苦不堪言。

京兆哪里敢收这样的案子,立刻就上报了刑部,刑部尚书赵畅接下了案子,元宵节过后,恢复上朝,刑部将此案资料整理送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这沿边盐铁使冯田来罪状条条,每一桩都有人证物证在,容不得辩驳,皇帝着刑部与大理寺共同深入调查此案。

魏尧躺在花园里晒太阳,云招福在旁边试品新酒,周平便过来禀报,说是刑部派人来,说是要跟王爷商量盐铁使冯田来的案子,魏尧微微睁开眼睛,并不起身,对周平摆摆手道:

“我伤还没好,也不知道冯田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让他们直接找赵尚书去。”

周平领命下去。

云招福往四周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对魏尧问道:“你这腿还得养到什么时候啊?”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在房间里生龙活虎的,出来就拄个拐杖,一瘸一拐的,云招福在场的话,还得配合他上前扶着。

魏尧指了指旁边的果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才歇了几天。过年的时候,岳父岳母都让我要多休息休息呢。王妃,我想吃果子,你来喂我吧。”

云招福想骂人,却还是听话的站起了身,怕嘴里的酒味熏着他,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过去,魏尧的躺椅旁边放着一张杌子,便是专门给她准备的,用小叉子给他叉了一块果子送到他嘴边,某人享受,眼睛都不睁开就把果子叼入嘴里,美美的吃了起来。

“刑部最近似乎出了大案子,你真一点都不想知道?”

魏尧勾唇:“有什么好知道的,刑部少了我照样转,倒是像这样清闲的日子,今后只怕不多咯。”

云招福又给他喂了一块:“怎么不多了?今后有什么事儿吗?”

魏尧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事儿肯定是有啊,不过像这样‘受伤’在家里休息的机会,只怕不多了。”

云招福听他说话,奇怪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虽然没出门,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呢。刑部的事儿,你其实知道?”

云招福嫁给魏尧这么长时间,早看出来魏尧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做事看似低调,可是每回都能悄无声息的受益,从行宫监修到淑妃回宫,再到虞部任职,一跃入了刑部,在皇帝面前越发露脸,然而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了,在外界看起来,却又好像他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全都是运气使然。

魏尧挺了腰杆坐起来,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我都在家里养病呢,刑部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啊,我有预感,有人……要倒霉了。”

云招福眼前一亮:“谁啊?”

魏尧瞧着她眼睛里似乎有星星的样子,但笑不语,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

云招福轻打了他一下,问个问题还讲条件,魏尧却指着脸坚持,云招福拗不过他,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吧,谁啊?”

魏尧伸手在先前云招福亲过的地方摸了摸,然后送到唇边轻吻,姿态挑逗,让云招福羞赧不已:“你倒是说呀。”

“……”魏尧一愣:“说什么?”

云招福指着他:“你不是让我亲你一下,你就告诉我吗?”

魏尧果断摇头:“我让你亲我,没说告诉你啊。”

云招福这才知道被骗,立刻就要动手,两人你来我往,打打闹闹,笑声传遍了庭院。

盐铁使冯田来的案子越查越深,牵扯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小到沿边乡绅县官,大到各府知州,纷纷因为这事而被牵扯其中,就连京城里也有不少官员落马,一份沿边额外多收的盐税,意外牵出了一起牵连甚广的贪污案件,总金额高达三百万两,现查出八个涉案官员,京城就有三个。

分别是商税司正副使陈亮、杭志荣及督监司副使姚杉。

这三个都是盐铁司的下属衙门,直接牵连在内。刑部提审一回后,暂且停了职务,回家等待再传,全家都不得离京。

三百万两的贪污大案,几年也出不了一回,皇帝自然重视,并下令必须严查下去,要顺藤摸瓜,务必将最大的蠹虫抓出来。

刑部领命下去,继续深查。

可就在正月底,京中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刺杀案件,被刺杀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在刑部有了备案的三名涉案官员,刑部只是将他们传入衙门问询一番后,当天晚上,三个涉案人就都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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