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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127)

薛右相退后一步,拱手行礼:“皇上,非臣不理智,而是皇上不理智啊。那奸妃祸国,皇上不该因为她一人而搅乱朝纲。”

这回薛贵妃虽然没有受到明确的惩罚,但是皇帝的当面责怪,对整个薛家氏族来说就像是警醒一般,未雨绸缪总不会错,从皇帝对淑妃的态度来看,这回虽然只是责怪之言,下回就该是贤妃的下场,甚至更严重,到时候若再来抗议,一切就太迟了,所以,薛相收到安国公的邀请,便打算大干一场,势必要将淑妃打倒,就算打不倒,至少也不能让淑妃的日子太好过了。

这就是有背景和没背景的妃嫔所受的差别待遇。

安国公与薛右相咄咄逼人的姿态,让皇帝颇有些感慨,若是当年裴家还在,这些跳梁小丑敢站出来指责他偏宠淑妃吗?如今裴家没了,淑妃便成了人人可欺之人,这么看起来,淑妃有他这个皇帝撑腰,其实还没有裴家撑腰来的有用,那薛右相和安国公是不是间接的在说,他这个皇帝不及裴家?

顿时心情就变得不好了。

以至于后面薛右相和安国公指责淑妃裴氏的话,皇帝都没怎么听得进去。

淑妃是他主张纳回宫中的,这些老臣就是不答应,最多也就是上书,在朝上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这个时候,皇帝就该庆幸,皇后的兄长抚远侯远在岭南镇守,不在京中,若是抚远侯也回了京城,与他们一同指责皇帝的话,那确实要重视起来的,但现在嘛,左耳进右耳出也就过去了。

将安国公和薛右相打发走了之后,皇帝在书房里踱步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往皇后的宫里去一趟。

皇后这两天都在宫里以泪洗面,皇帝一去,皇后便卧在床上,背对着他称病,皇帝屏退左右之后,才坐在床沿,叹了口气:

“皇后莫要生朕的气了。朕承认,那天说话是有些不顾及你的颜面,朕下回多注意,好不好?”

皇后与皇帝是结发夫妻,皇后比皇帝大了两岁,当初抚远侯府与裴家都是大魏朝的中流砥柱,抚远老侯爷当年就跟着先帝打江山,两边都掌握着大魏的兵力,只是抚远侯掌的是朝廷的军队,而裴家掌的是裴家军,在忠诚度上面,皇帝更加愿意相信抚远侯府,这些年,裴家被流放了西北,皇后的亲哥哥继承了抚远侯的爵位,也是个领兵好手,岭南出了乱局,便是抚远侯亲自去平的叛乱,一时间,抚远侯府的威名远播,让皇帝都心生惧怕,不过抚远侯比裴家聪明,在打了胜仗以后,并没有留在京城,而是自请去岭南扎根镇守,一守就是好几年,才渐渐让皇帝对抚远侯府放下了戒心。

所以,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其实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抚远侯府,皇帝敬重皇后,处处给她面子,像前两日当面责怪的事情,这些年几乎没有发生过,那天确实气极了,失去了理智,现在想起来,皇帝多少有点后悔的。

皇后转过身,脸色憔悴了许多,额头带着束额,没了平日的雍容华贵,脸上长出了与她年龄相符的皱纹,多厚的粉都遮不住,皇帝耐着性子抓住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了好了,不生朕的气了,朕保证以后不会了,好不好?”

皇后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深深叹了口气,对皇帝说道:“皇上,有些话臣妾原本是不想说的,但是您也看见了,自从淑妃回宫以后,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廷里,都没有安宁过,饶是如此,您还坚持要把淑妃留在身边吗?”

第127章 (改了个bug)

皇后的话让皇帝愣住了, 盯着皇后看了一会儿, 皇帝深吸一口, 耐着性子对皇后问: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淑妃本就是朕的妃子,她在宫里待着皇后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皇上。”皇后坐了起来,抓住了皇帝的胳膊,继续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您也瞧见了,淑妃没有回宫之前, 宫内一片祥和, 朝廷中也是如此,可是现在呢,后宫人心浮动, 朝中怨声四起, 难道这不都是淑妃的缘故吗?”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皇后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伸手将之握住了, 低头看了一会儿后, 才缓缓抬头,对皇后说道:

“后宫人心浮动,是因为她们嫉妒成性, 朝中怨声四起也是因为她们嫉妒成性, 在后宫之中, 却妄论前朝之事,让各自家族在朝中搅风搅雨,所以真正搅乱后宫与朝纲的, 不是淑妃,而是那些心胸狭隘,心存恶念之人,朕一直觉得皇后并不是这样的,你知书达理,贤惠端庄,袁家又功在社稷,是朕的贤内助,朕所爱重的结发妻子,这些话,今后皇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皇后对皇帝瞪着眼睛,又是一叹:“皇上,忠言逆耳,臣妾不是容不下一个淑妃,只是想提醒皇上,淑妃到底是裴家的人,裴家当年通敌卖国……”

皇后的劝导之言没有说完,就被皇帝平静打断:

“裴家当年有没有通敌卖国,抚远侯和皇后你还不清楚吗?皇后如今还要与朕说下去?”

皇帝的话让皇后顿时变了颜色,惊愕的抬头,对上皇帝的目光,皇帝对她微笑着,伸手抚上了皇后的面颊,轻声说道:

“抚远侯为朕在外镇守岭南,功不可没,才换得天下太平和皇后在后宫的安稳生活,太子如今监国理政,朕很满意,所以朕希望皇后千万要守住自己那颗贤惠的心,替朕分忧解劳,莫要学那些心胸狭隘之人。”

感觉到皇后身子吓得微颤,皇帝加深了笑容,再次低声安慰:

“如今裴家已去,前事朕就不追究了,淑妃是朕的爱妃,如今腹中怀了朕的孩子,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随朕回宫也是朕三请四邀,若非怀子,只怕她今生今世都不太想和你们这些旧人再见,她为了朕牺牲太多,朕要补偿她,皇后的心胸一向宽广,容得下三宫六院,何以容不下一个无依无靠的淑妃呢?”

皇后听到这里,终于咬着牙关低下了头:

“淑妃如何是无依无靠的,她还有个定王在啊。”

皇帝了然:“说到底,你最介意是定王啊。那孩子心地纯良,为人忠厚,办事头脑清醒,将来太子继位,有他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在,有何不好?只要太子会用人,定王很好拿捏,朕与皇后说句掏心窝的话,定王可比晋王、宁王好拿捏的多,皇后知道是为什么吗?”顿了一顿,不等皇后回答,皇帝就自己答了:“因为还是那句话,定王和淑妃一样,无依无靠,他得靠着太子,将来才有活路,所以替太子办事,自然会尽心尽力,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后似乎有些疲倦,不再说话,皇帝见她仍是这副样子,再好的耐心也要消失殆尽了,他能说的都与她说了,不能说的也说了,若是皇后依旧执着这些事情,那皇帝也没有办法了。

“皇后你将朕的话好好的想想清楚,朕去淑妃那里坐坐,皇后得快些好起来,后宫之事,还等着皇后主持呢,莫要因病失大,若是皇后觉得身子体力实在不济,就来告诉朕,朕替你安排人打理后宫。”

说完这些话,皇帝便一刻都不想在皇后这里停留,起身离开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披着头发咬牙,两拳捏的骨节都泛了白,皇帝先前的话,再清楚不过了,若是没病就继续打理后宫,若是有病,他就找别人来替她打理后宫,而这个别人,皇后用膝盖想也知道会是谁,贤妃被降级,皇后与贵妃被训斥,如今只有一个淑妃最得皇帝之心。

想起淑妃那狐媚子般的脸,皇后就牙痒痒,恨不得将她那张脸给扯个稀碎,当年若非她哥哥抚远侯出手迅疾,将裴家给撂倒,凭着当年裴家的威势和裴氏的恩宠,如今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只怕就是那个狐媚子了。

本以为已经除掉了这个对手,没想到十年以后,她又卷土重来,虽说此时她还是单枪匹马,可是皇后心里还是怕呀,当年被裴氏压制的恐惧再次来袭,她不能坐以待毙,要等到淑妃将定王扶持上位之后,一切就都晚了。

魏尧受伤,太医院来了好几个大夫,又是整骨,又是推拿,又是上药,总之搞的很严重的样子,云招福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替魏尧捏一把汗,怎么说呢,魏尧和她说腿脚没什么问题,看他的行动和回来以后的表情,确实无碍,但是太医们这么一本正经的诊治,让人看了又觉得好像挺严重的。

但后来太医们替魏尧包裹好了脚之后,云招福把张太医拉到外面去问:

“张太医,你与我实话,王爷的腿到底有没有事?”

张太医愣了愣,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这个……腿脚今后有没有事,老朽也说不准,要不王妃还是直接问王爷吧。”

然后就进去了,不再与云招福多言。

哪有人看病,不问大夫如何,问伤患的呢?所以,云招福就此得出一个结论,魏尧确实没什么事,而这些太医不知是收了他什么好处,总之都是在替他做戏。云招福心里很纳闷,魏尧到底给了他们什么,才能让这么几个太医配合他表演?也太厉害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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