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早餐店(23)

姜筱筱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对方长长的头发散着，遮了一大半脸，让人有些看不清神色，衣服看起来有些民族风的样子，但是要说哪个民族吧，姜筱筱也无法分辨，她想了想，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问道：“请问你这个配方，我店里可以用么？”

男人抬头看了看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要用就用呗。”倒是很洒脱的样子。

姜筱筱笑道：“谢谢了，以后你来店里喝米酒，我不收你钱，今天这顿免单。”

男人有些惊讶，对着姜筱筱笑了笑：“谢谢老板了，你店里东西挺好吃的，既然不收钱，我给你唱首歌吧。”

姜筱筱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放了把奇怪的琴，只有三根弦。

男人把琴拿起来，稍稍弹了几个音，开始唱一首曲调有些奇怪的歌。

他的歌和他的酒一样，有些奇怪，但是又并不让人讨厌，而是忍不住被吸引，一曲唱完，店里的客人和外面被吸引住驻足的路人都愣了一会儿，接着纷纷鼓起掌来。

“谢谢，歌很好听，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呢。”姜筱筱说道。

男人东西也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朝着大家点了点头：“我就在那边天桥底下唱歌，大家平时要是从那儿路过也能听到。”说完背上琴走了。

“是流浪歌手么？”姜筱筱看着他走出去，“有点神秘呀。”

不管神秘不神秘，酒是真的好喝，姜筱筱当天就在网上下单了一大批苏打水，将这个新喝法介绍给了客人。

汽泡米酒这个喝法新鲜，喝了酒自然就会聊两句，姜筱筱就会和他们说流浪歌手的事，一时之间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跑去天桥底下听歌。

那个流浪歌手也隔三差五的会来吃早餐，米酒是肯定要点的，因为是免费的，至于其他的，姜筱筱也总结出了规律，收入好的时候，他会点汤包，收入若是差一些，则是点葱油饼或者油条。

好在虽然是个流浪歌手，也是有地方住的，租了个小房子，到下雨天没有收入的时候，他就只来点一杯米酒，在店里坐着慢慢喝完然后离开。

来的次数多了，店里的常客也会和他聊聊天。

流浪歌手一头长发总是散着，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但是实际聊起天来倒是很温和的样子，说话慢吞吞的，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非常好脾气的样子。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不打算做点踏实些的营生么？”常客里有年长的人问道，“你这天天在天桥底下卖艺，也赚不了几个钱吧？能有积蓄么？”

流浪歌手答道：“维持生计还是可以的，也能稍微有些存款。”

“维持生计可不够啊，你这收入没保障，要怎么成家立业，怎么娶媳妇儿呢？”老人家担忧道。

流浪歌手愣了愣，大概是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想了想才说道：“我这样的人，是不打算成家了，一辈子就和我的琴过也挺好的。”

“哎呀，哪有人不成家的？那你老了怎么办？”有人问道。

“这……我还没想过，”流浪歌手好脾气的说道，“我喜欢唱歌，不唱歌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怎么？我这么老了不也过的好好的？”姚婆婆插话道。

这样的对话经常发生在店里，问题可能来自于不同的食客，不过流浪歌手一直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同样的问题，然后吃完自己的东西去天桥底下唱歌。

姜筱筱还是蛮佩服他的，换了她自己的话，可能就会因为被怀疑和教育的次数太多，放弃爱好去找个什么工作来做了吧。

天气越发炎热，南方雨水充沛，不下雨的时候又闷热的很，天桥底下蚊子还多，流浪歌手的钱也越发的难赚了。

连着好几天，歌手只来喝一杯米酒，姜筱筱终于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最近没赚到钱？”

流浪歌手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我每天来喝免费的米酒，是不是有点让你困扰了？”

他看起来是个不太爱占便宜的性子，姜筱筱笑着摇头：“一杯酒能有什么困扰，再说我这汽泡米酒也是你给的方子，卖的挺好的，我是想说，现在天气也热了，上外头唱歌也没什么人听，你要是不介意，就在我这儿唱吧，你能给我招揽些客人，我每天给你提供两顿饭，如何？”

姜筱筱本想说一天三顿饭，又怕对方觉得她有意施舍，就说了两顿，即使是这样，流浪歌手也明白她是有意帮忙，毕竟一个早餐店，要唱歌的来招揽生意做什么？

好在他并不是什么别扭的性子，这么多年的生活早就让他习惯了饭食来之不易的道理，当下站起来朝着姜筱筱鞠了一躬：“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