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lù同归(26)

“我怀孕了，四个月，胎儿稳了。”我轻轻地又说了一遍。

“我！”陆旸突然收住狂喜震耳的音量，以静音模式冲出卧房。然后我听见徐一的哀嚎：“疼，老舅，疼！你放开我！舅妈！唔唔唔。”很显然，陆旸捂住了徐一的嘴。

我料到陆旸会很高兴，但没料到他这么失控，去把还没醒的徐一给攉拢醒了，还弄疼了他。我穿上睡袍来到徐一的房间，嗔陆旸：“你松开，你把他捂坏了。”

陆旸魔怔似地叮嘱徐一：“小点声儿，别嚷嚷。”徐一点了头，陆旸才放开了徐一。

徐一委屈道：“舅妈，我老舅说要我改名，让我叫徐带二。”

我笑死了，瞪朝我走过来的陆旸。陆旸解释：“我不是想让你再生一个的意思，我是想着一次生两个，你不就不用疼两回了吗？生一个……生一个也好。”陆旸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肚子，看完了我的肚子又看我。

徐一道：“双胞胎很危险的。舅妈这年纪在这儿了。”

陆旸回头道：“你还白学医了？养胎你负责。带孩子你负责。”

“那你管什么？！”徐一不服道。

陆旸看着我道：“废话，我不得侍候你舅妈月子嘛。生孩子多伤身体啊。”陆旸一副想挨上我，又怕碰坏了我的样子。

我笑着看着陆旸。

陆旸憋了半天，开口道：“你这几个月不让我碰你就是因为这个？”

我扭头就走，羞死我了，徐一还在呢。

“你慢点儿！”陆旸压着声音，追在我身后。回到房间，我气道：“陆旸，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耻呢！”

“我说什么了？”陆旸一脸无辜。

“你那说的那是什么虎话！！孩子还在那儿呢！”我教训陆旸。

陆旸无辜道：“他还叫孩子！”见我还羞臊得很，陆旸认错道：“再说他是学医的，什么不懂啊。”

“要认错就好好认。”我教训陆旸。

“是是是，我以后注意。你别生气啊。是不是得买什么补品啊？要不要拜点儿什么庙啊？今年扫墓你别去了。车得换。”陆旸说着说着就自言自语起来了。

“还换车？！你一年换三台了！”我气他乱花钱。那钱都是他奔波和画图、做研究得来的，真是掰开来有血有汗。

“给你的车，当然安全最重要了。换车还不是因为新出的车新添了安全功能嘛。我本来就看好新出的一款车，想着国内有了再买，现在你怀了孕，那我就在国外订，运回来。”陆旸说得起劲。

徐一站在我们门口，道：“舅妈就别坐车了，就在这院子里溜达就行。这个年纪，还是静养的好。”

陆旸点头，对徐一道：“那咱们换房子吧。”

徐一翻了个白眼，道：“一年换了四个房子，咱家当装修公司的客户真是当得尽职啊。”

我轻轻抚着肚子，静笑着看他们舅甥俩斗嘴。阳光从窗台溜达到我沙滩色的地毯上，爬到我身上，又爬去那舅甥俩身上，那里披着阳光斗嘴的，分明是两个大男孩儿啊。

番外一

“你有什么打算？”陆金顺问他儿子陆旸。

陆旸道：“问过律师了，你要是去自首，再提供一些材料，他可以打到20年以内。”

陆金顺笑道：“我也问律师了。这些年，你伸过手的生意有可能让你坐牢。”

陆旸一笑，道：“有可能而已。我又不是主要人物，拿我没意义。”

陆金顺笑道：“那几家盯着呢，不趁这个时候把咱们家都端了？”

陆旸笑道：“他们谁端得动？”

陆金顺越看儿子越喜欢，道：“他们要是合伙的话，就很难说了。”

陆旸笑道：“合伙也做不到。”

“儿子，你就听爸这一次。把材料送了。我要你一定不能进去。”陆金顺近乎哀求陆旸。

陆旸道：“我什么时候听过你话了？不要挑战我的原则。”

陆金顺很欣慰，觉得这儿子没白养，道：“你要是也进去了，你妈搞不好就把我的家产都卷走了，毕竟不是你亲妈，她还管你死活吗？”

陆旸笑了一声，道：“她真心爱你，所以爱屋及乌，这些年一直当我是亲生的，而且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她不是我亲妈的事了。就算她知道，她卷走你的家产也一定是为了帮你保管，让你将来可以东山再起的。”

陆金顺湿了眼眶，道：“你这也不顾，那也不顾，路延你也不顾了吗？”

陆旸笑道：“我把她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何况，我也不一定有事啊。”

“我们不去担那个万一的风险行不行？”陆金顺苦口婆心道。

陆旸道：“还有余地，没到那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