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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的当家日记(46)

得到心爱之人的肯定回答,席云芝这才放下了心,趴在步覃的双腿之上,静静的享受他们夫妻难得温馨的重聚时刻。

***

自从步覃回来之后,席云芝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般,处处都像个需要夫君保护的小女人般,就连铺子里都以‘夫君回来了’这种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去打理。

众人对席云芝此举表示很是无语,这个女人在男人不在家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他们都知道,那种强悍和冷静,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她,可是,自从她那个什么夫君回来之后,她怎么就变成了就连捏糕团都要夫君在旁边守着的那种脆弱小女人了呢?

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但却没有人敢直接挑破这种感觉,只好憋在心里,尽量让自己不去介意。

席云芝最近也是迷上了做糕团和点心,不过就是因为她有一次偶然间发现,自家夫君将一盘甜到腻的点心全都吃光了,这一发现让她明白,自家夫君原来对甜食还是颇有爱好的。

所以,这几天她旁的没学,倒是从张延的菜谱中学会了几招糕点的做法,她要尽一切可能将糕点做的甜而不腻,滑而不粗,入口即化,她要做出世上最好吃的糕点给她的夫君享用。

又一笼糕点出炉,席云芝整盘端出,粉色的桃花造型,中间点着嫩黄蕊芯,看着就像是真桃花那般娇艳轻薄,她夹了一块送到坐在一旁看书的步覃面前,步覃也不看她,就直接张开嘴,让她把糕点送了进来。

见他嚼了几下后,席云芝便迫不及待的凑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就好像一个在接受老师考问的学生一般,着急的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

可步覃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吃。”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席云芝忍不住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步覃才抬起头看着她,席云芝这才叹了口气后,叉腰说道:

“夫君,你都吃了二十几种了,每一样你都说好吃,就不能多说些意见吗?”

步覃不解:“好吃……还要什么意见?”

席云芝蹙眉:“就是提一些还需要改进的意见啊。我的糕点手艺是初学,不可能做的太完美的,一定还有不足啊,夫君你就是要负责任的把这些不足告诉我,然后,我才能一一改进嘛。”

步覃巴咂一下嘴,像是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才又简短的说道:“太淡了,多放些糖。”

“……”

席云芝有些挫败,她家夫君不会是只要够甜,其他就没有要求了吧?那她这些天到底在追求个什么啊?

忍不住咕哝道:“要放糖就早说啊,试了这么多,不是浪费吗?”

步覃抬头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听到‘浪费’两个字时,突然亮了一下,对着席云芝的背影说道:

“对了,我又给你带了些东西回来,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你有空去看一看。”

“……”席云芝背脊一僵,她家夫君又给她带东西回来了?

☆、第44章 无形浪子

席云芝看着一包袱的珠宝,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她家夫君实在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她敢保证,因为稍微有点金钱常识的男人,绝对不会出一趟门,就给家里的妻子稍带一包价值连城的东西的,他一定不知道,他两次给她的东西足以买下小半座洛阳城。

席云芝收的忐忑,总觉得夫君在外头干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十二月初,席云芝买下来的德云客栈正式改名为南北客栈,她在客栈后面,又扩建了一坐别馆,为中短期打算在洛阳居住的客人准备的,而其他一并买下的两间酒楼则全都以得月楼的名字继续经营,让张延代为管理,赚的银子五五分成,这样既圆了张延开设分店的梦,她自己又省了不少事,每月张延都会将钱送到门上,另外还有一间茶社,从前是四叔父亲自经营,用来招呼文人墨客的地方,但席云芝自知没有诗词歌赋的天分,并且也没那个闲情爱好,便不打算继续经营下去,换做一间专门买卖山参药材的铺子,取名为悦仁堂,在经营南北商铺的时候,就有一拨高丽商人前来贩卖山参,只是那时她虽觉得这是条好路,就是没那个多余地方,如今地方有了,她便立刻着手安排下去了。

自古中医便有人参吊气的说法,有病没病,经常吃些总是好的,价格虽然昂贵,但舍得用它的人家还是挺多的。

就这样如今的席云芝可以算得上是洛阳城中少有的大掌柜,手里总共有七家铺子,并且发展形势还都挺好。

席云芝便有更多的时间研究菜谱了。

不过,步覃除了刚回来的几天,夫妻二人形影不离,缠绵热火,过了几天后,他便又不得不回到营地去,早出晚归,有时候,席云芝想让他第一时间就吃到自己做的东西,便就让赵逸中午回来取食,但送到营地去的东西,总不能指名道姓只让夫君一个人吃,于是席云芝便就只得多做一些糕点,让营里的兄弟全都能分到一些。

这日她做了几道私房菜,让赵逸回来取,刘妈和如意如月也都帮着做了好些点心,让赵逸搬上了马车,目送他离开之后,席云芝便就拎着一只食盒出门了,说是自己带到店里去吃。

但席云芝出了院门却是往北走的,只见她拎着一只食盒,走街串巷,最后在一间小巷子的酒肆外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条极其肮脏的小巷,坑坑洼洼的青砖地上满是黑色的油渍,到处散发出一种陈腐的气象。

席云芝看着的那间酒肆并不比其他店好多少,旗幡破旧不堪,随着风摆就像那叫花子的衣服,内里摆着几只大酒坛,酒坛外头满是落灰,可以想象这里盛夏时蚊蝇飞绕的景象,巷子里钻入一阵寒风,席云芝裹了裹领口的绒布,深吸一口气,走入了酒肆。

里头的光线暗的很,但席云芝还是看见了角落里趴着的那个人,那人像是醉了,醉的不轻,头发花白,衣衫凌乱,骨瘦如柴,如今时节已进腊月,他却仍旧穿着单薄的衫子,冷的他睡梦中都缩紧了身子,席云芝走过去看了他好久,他都没有醒来。

酒肆的掌柜从后头出来,突然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先是一惊,后来见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醉汉,不禁开口说道:

“姑娘你找赖子有事儿啊,他昨儿喝了两斤烧刀子,怕是没这么快醒的。”

席云芝听到掌柜说话,这才收回了目光,飞快眨了两下,这才回身对掌柜笑问道:

“他总是在你这喝酒吗?”

掌柜的一边擦着油腻腻的手,一边对她回答道:“是啊。只有我这还肯赊账给他,他不来我这,能去哪儿呢。”

席云芝觉得喉头有些酸痛,勉强扯了扯嘴角,又问:“他没工作吗?为何老是赊账?”

“工作,有啊。他在后头那个澡堂给人擦背,每月最多也就十多钱,哪儿够他喝的。我也是见他孤家寡人,糟老头子一个,可怜他,才没跟他计较。”

“……”

席云芝听后,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锭子放到酒肆的一张桌子上,又将食盒放在银子旁边,对掌柜的说道:

“我是他女儿,这些银子给你,这盒饭菜点心,给他,麻烦掌柜的在他酒醒之后告诉他,她女儿现在住在城外半里处一户姓步的人家。”

掌柜的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两,当即也忘了回席云芝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银子和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

腊月里的风夹杂着冷,丝丝细雨飘洒而下,街上没什么人。

席云芝坐在南北商铺的柜台后头烘手,心中的思虑更甚。

自从那日去酒肆留下一只食盒之后,已经十多日了,原本以为至多五六日,他就会来找她,可是,他却没有来。

席云芝那之后又去了一趟酒肆,却听那掌柜说,他那日醒来便将食盒抱走,然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被暖烘烘的炉子熏的昏昏欲睡,席云芝见店里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就跟代掌柜说了一声,自己便提前回家了。

因为外头下雨,代掌柜找了一顶轿子送她回家,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风寒,席云芝只觉得她想睡的不得了,眼睛都快睁不动了。

头刚一放到枕头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爹娘都还那么年轻,云然还那么小,那么可爱,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睡梦中,席云芝的嘴角依然上翘。

她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华灯初上酉时,想着不知夫君回来没有,她还要去给他做些饭菜,掀了被子便要起床,却听见静谧的房间内想起一道男声:

“醒了?”

席云芝转头望去,只见步覃正坐在屏风前的一张太师椅上看书,见她醒来,便就放下了书,往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