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将军夫人的当家日记(17)

这么想着,席云芝端着茶杯走到了马棚,鬼使神差的开门走了进去,去到那个女人身旁蹲下了身子,那女人察觉有人靠近,强撑着精神昂了昂头,却无力起身防御,席云芝见状,便将水杯放在一旁,跪在她的肩膀旁,扶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又端起茶杯,喂她喝了一小口,那女人先是抗拒,但当清冽的水送入喉咙之后,便就放弃了抵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杯水就喝光了。

席云芝看了看光了的杯底,对上那女人渴望的眼神,问道:“还喝吗?”

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女人对席云芝轻轻点了点头,席云芝便又将之放下,转身去了厨房。

只听夫君的房间内传出一阵很大声的争吵,她慌忙钻进厨房,又倒了杯水,回到马棚中,让那女子喝下,喝了水的女人脸色瞬间就好了很多,席云芝将她拖着靠在墙壁上,让她好受一些。

女人虚弱的看着席云芝,颤抖着唇,用低若蚊蝇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席云芝摇摇头,便就转身走出了马棚,靠在墙壁上的女子,目光灼灼盯着席云芝的背影。

席云芝从马棚出来,觉得头越发昏沉沉,便想去书房里的软榻上躺一会儿,可还未走上台阶,她便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好几个日夜都未曾好好休息,再加上心有忧思,席云芝这才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看到的便是夫君那张冷情的俊颜,黑亮的眸中染上了微微的担忧,那抹担忧不知怎的,令席云芝没由来的笑了起来,阳光自窗牑射入房内,将房间都渲染成了金色,每一处都像是镀了金般明亮刺目。

这样毫无芥蒂的开怀笑容看呆了步覃,他从不知道,一个姿色并不出色的小女子的笑容会这般令他惊心,整个人仿佛被她吸走了魂魄,一动都不想动,只想沉溺于这样的笑容中。

“夫君,你的腿……”席云芝声音有些沙哑,步覃伸手按上她的唇,对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话。

“闫师弟在我的脚腕处种了引脉蛊,只需以自身血肉喂养此蛊两个月,便可令断掉的经脉恢复。”

步覃的脚被缠着厚厚的绷带,席云芝看不到他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对他说的医理也一知半解,她从床上坐起来,突然转头看向步覃。

“闫大师是……夫君的师弟?”姑且不论两人的风格完全不同,单就年龄而言,也应该闫大师是师兄吧?

步覃见她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说道:

“谁说年龄大的就一定是师兄?他入门比我晚,是转投我师傅门下的。”

“……”席云芝不懂那些,如今只一件事令她郁闷:“那也就是说……就算我得罪了他,他也一定会替你治脚的,对不对?”

原来这么些天为了夫君的委曲求全,只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步覃勾唇一笑,她这些天的疲累早就被赵逸他们渲染了好几倍告诉他了,他又岂会不懂她的心意。

“师弟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一些话。”步覃故意吊着她的胃口,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席云芝咬了咬下唇,静待夫君的话,那个怪人不会说了她什么坏话吧?

见她神情有些紧张,步覃微笑道:

“师弟说,你很好。如今的世道,像你这般心地善良,敢作敢当的女子不多了。”

“……”

席云芝有些发怔,原以为是坏话,倒是她冤枉他了,忽然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两个人呢?”

“你是说阑冬和铁柔?”步覃干脆将半个身子也靠在床沿上,似乎坐久了有些疲累。

席云芝点头:“对呀,那两个人被你师弟折磨的不成人样,看着怪可怜的。”

步覃转头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说道:“他们被他带走了。师弟对齐国人恨之入骨,怕是不会饶了他们。听天由命吧。”

“……”

席云芝没有说话,听着步覃沉稳的声音,静静的躺入了他的怀抱。

席云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十多日没来饭庄,张延倒是把店经营的有声有色的,竟然陆续也有人进来吃饭了。

她走进了店,正好碰见张延从厨房里端了一盘菜送到客人桌上,看见她就直嚷嚷:

“哎哟喂,我的个姑奶奶,你总算来了,快快快,我都快忙疯了,那桌还有门口那桌都说要结账,你给算算去。”

店里的菜谱和菜单全都是席云芝自己拟定的,因此价格她自然清楚,一边收钱,一边对忙碌的张廷问道:

“翠丫呢?怎么不见她人?”

张廷的脚步一顿,怒上眉梢:“那丫头早出晚归,谁知道她死哪儿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阑冬和铁柔出来的太早了,先将他们删掉,又补了些其他情节。

☆、遭遇恶势力(修改)

店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出自张延之手的菜肴,凡是做出来,就必定会卖的出去,特别是烤鸡,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买到的传口味,买不到的传名声,弄得现在供不应求,张延没办法,只好限定每天烤两三炉,也就是八十只左右,一只二十文钱,虽然价格比别家的要贵上几分,但特意来买的人却是只增不少。

中午吃过了饭,席云芝回到店中,看见翠丫坐在柜台后嗑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账本,席云芝见状也没说什么,便将一篮子山梅放到桌上,温和的说道:

“翠丫,来吃些山梅子,新鲜着呢。”

柜台后的翠丫吓了一跳,赶紧合上了账本,一把抛了手里的瓜子,从柜台后走出,对席云芝说道:

“大小姐,你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吃山梅子了。”

接着便跑过来,接过了席云芝手里的篮子,坐到一边吃了起来。

席云芝打了水在擦桌子,翠丫吃着吃着,却突然又来到她身旁,期期艾艾的轻声说道:

“大小姐,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最近我乡下的姨婆进城了,我想给她买些东西,可是身上的钱都用完了……我刚才看了看账本,咱们店里赚了不少钱,不知道能不能借我一些急用?”

席云芝垂了垂眼眸,不动声色:“你想要多少?”

翠丫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将一只手伸直了,对席云芝比了比:“五两,行不行?”

席云芝笑着替她顺了顺刘海,点头道:“行,去柜台拿吧。”

翠丫放下篮子,欢天喜地的跑到了柜台后,轻车熟路的从柜台下的铁盒子里拿出了一锭崭新的银角,对席云芝又是点头又是道谢,捧着银子和山梅篮子,疾步走出了饭庄。

张延从后厨走出,正巧看到这一幕,对席云芝嗤之以鼻:“哼,她就是被你惯出来的,我还真没见过那个掌柜会让一个丫头去翻钱箱的,你的心也忒大了点吧。”

席云芝但笑不语,将毛巾在地上的水盆中搓了搓,继续擦拭桌子,对张延的埋怨充耳不闻。

夜晚,席云芝坐在脚踏上替步覃按腿,步覃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也瘦了好多,也不知闫大师给他用的什么药,补了好些天也不见好转,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感觉。

席云芝愁在心中,却是不敢在步覃面前表现出来,生怕他多心,不利于康复。

靠在床头假寐的步覃突然开口说道:

“听赵逸说,你店里出了个细作?”

席云芝想了好久才明白‘细作’这个专业术语是什么意思,不禁失笑:“夫君,又不是行军打仗,怎么能叫细作呢?”

步覃睁开深邃的双眸,半磕着看她的神情别有一番俊美的感觉,令席云芝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可应付的过来?”步覃当然不知道席云芝为何低头,只想与她好好说些话。

席云芝点点头:“应付的过来,原也不过就是些动动心思的小事。”

步覃像是突然有所感悟:“人心,才是最难掌控的。”

席云芝勾唇笑了笑,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闫大师不知给夫君用的什么药,怎的这么些天都不见转好,从前还能独自下地走走,如今却只得依靠双拐。”

步覃将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右腿之上,幽幽的说道:

“这蛊便是这药性。耗上两三个月,大约便可痊愈。”

席云芝虽然听了步覃的话,却在心中对那闫大师产生了一种不信任的感觉,不过,她也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夫君健全也好,瘸子也罢,即便他瘫痪在床,她也会好好守候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