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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颗巧克力(快穿)(103)

作者: 始祖鸟 阅读记录

听声音,那是李伯养的一条土狗,很大很高,会咬人,可李伯却从来不给他的狗上链子,随便它在镇子里走动。

喘口气,放缓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沉着且冷静。

大多数狗都是这样,你越怕它,它就越叫的厉害,越喜欢欺负害怕它的人,这条狗也不例外。

大狗停住了叫声,蹲坐在地上,盯着我看,两只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令人心惊。

它看了一会,便跑开去寻下一个猎物。

我放下心来,却也是不敢再跑,只收敛了电筒大的光,放慢了脚步往家走。

院门口的光亮越来越近,门口两个搂抱着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个穿着宽松藏蓝色裤子和短袖的是早应该回家做饭的妈妈,另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藏蓝色裤子的人我也认识,是一位留在村子里的知青,有些文化,在镇里小学教书,是我隔壁班的班主任,还经营着学校门口的一个文具店。

一男一女包在一起,留的那盏灯照在两人脸上,清晰可怖。

我往后缩了缩,关了电筒,躲进角落里,不敢看,不敢听。

可是那边的话却不停往耳朵里钻。

那个男的问:“怎么?还舍不得?这个时间点,就不怕被抓住?”

那个女的回答:“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见他有过什么动静?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连个屁都不敢放!”

又是男声:“今天去县城给了带的衣服,回去试试,下次来见我穿。”

换成女声:“还是你好,跟着他我年头到年尾都没一件漂亮衣服。养不起我就不应该去我家提亲,干什么叫我来吃苦?”

我听着,躲着,心跳越来越快,两人的对话变成兹兹作响的电流声,叫人听不清,却烦人的紧。

等了很久,站在院门口的两人终于散了,大路两开,各走一边。

膝盖有些发麻,我站起来,捏了捏,一瘸一拐进院门,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对着镜子比着刚到手的新衣服。

那是一件花色衬衫,上面开着大朵大朵颜色鲜艳的花,很谌衬那个女人的肤色。

我看着躺倒在女人脚边的爸爸,没作声,关上窗,拿起书包回了自己房间。

外面没有动静。

我撕了写好的作业,把碎片藏进床底,把书包扔在床底下,决定做一个坏学生,坏儿子。

那一夜过后,人人称赞的陈家大儿子变成了会逃课,打架的混世大魔王。

那个女人总会哭着来找我的班主任,哭诉着自家儿子的不懂事,可是一转身就和隔壁班主任躲进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

我坐在树顶,透过树叶看两人,只觉得无聊又讽刺。

等我回到家,就看见那个女人躲在房间里哭泣,外面躺着的是骂骂咧咧喝醉酒的爸爸。

懒得看,懒得管,我回了房间。

等到再次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女人拧了帕子在照顾爸爸。

两人的事情只能两人去解决。

我不愿意无掺和,也懒得掺和。

这一场闹剧结束在端午节那天。

那天我没有回家,躲在学校后面的草丛里,看天上的云。

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躺在桌上没了呼吸的那个女人和爸爸。

旁白站着的有着熟悉面孔的人告诉我,他们死去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死亡落下帷幕

我搬了把凳子,从高高的衣柜上面拿出一个饼干盒,里面是用布包着的十几张纸币,我递给站在旁边徐胖虎的妈妈,拜托她帮他们处理后事。

徐胖虎妈妈是个实心人,葬礼办的还算体面,我跪在两个棺材前面守灵,看着桌上并排放着的两张黑白照片。

那个女人和爸爸生前没拍过几张照片,又走的突然,灵堂祭拜用的皂片还是两人当年的结婚照。

结婚照变黑白照,也是荒唐。

下葬的两块墓地紧靠在一起,先送走的是爸爸,接着才是那个女人的棺材,说是习俗,男人先走,女人跟在后面走。

铲土埋棺材的时候,我捧着镜框,远远看见躲在人群后面的班主任。

他戴着眼睛,穿着黑色衣服和黑色裤子,手里抱着他刚二岁的儿子,神色没有异样。

我们视线在空中对上,我朝他咧开嘴笑了笑,把镜框往上抬了抬,刚好落入他的视线。

他神色淡定,朝我也笑了笑,别开眼睛,去哄怀里的孩子。

衣冠禽兽,我想着自己学过的成语,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来形容他。

我从梦中醒来,梦中发生过的事情却已忘了大半,却想起了处理完葬礼后的事情。

从墓地回来,回家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后只记得父母死了,却忘记了父母的死因和那一大串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