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名字叫失眠(35)
“我希望你永不止息地追求理想,自由的,快乐的活着,做一个普通的年轻男孩,而不是被拘束在一间小小的房子,对着无趣的我度过灿烂的青春时光。”
苏格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她的话:“你等等……什么是‘我能这么耗下去,可你不能’?既然你能,凭什么我就不能?”
这句话有点熟悉,池清想起了她拿抽烟逗他的那件事,那时他也像现在,说了同样的话:“我不能,你也不能。”
“你是作家好吗?不应该用你的笔叫醒世人沉睡的精神吗?怎么就能这么耗下去了?还有……什么叫‘无趣的我’,你哪里无趣?你说!”
她真就认真想了,一条条讲得头头是道的:“我不会打扮,不会讲话,喜欢自己待着,没有很多技能,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也一点都不可爱。”
刚说完,脑门就遭到一个爆栗,他好心情地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委屈巴巴。
“化妆品抹多了对皮肤有害,所以你不用会化妆。太会讲话的人,一般总难逃圆滑世俗,所以你能够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好。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空间,遐想,思考,自己待着思想才会发芽。没有很多技能,但是你会写作,会讲故事,你的才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熠熠发光呢。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是你只会对熟悉的人放下防备,现在人心险恶,多一些防备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我说这些,并不代表你已经是最好的你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进步的空间,你想要什么样的自己,就得尝试着去做才行。”
“你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你从未想过改变。”
他一番话一针见血,池清有一种浑身被扒光的羞耻感。
可他的话没停,“还有,我觉得你挺可爱的啊。”
第20章
这句话,很像一个渣男或是情场老手泡妞的口头语。
“我觉得你挺可爱的啊。”
或是:“我觉得你挺特别的啊”,“我觉得你挺漂亮的啊。”诸如此类。
可是,他的表情一本正经,没有丝毫戏谑的成分在,是很严肃认真的态度,池清没来由的有些脸红。
岂料,他话锋陡转,用听起来很平淡的口吻问:“那个男人你认识么?”
果然,果然,还是在这里等着她。
“不说就算了,反正以后我总会想办法知道的。”他的语气中有赌气的成分在,可她知道,他真这么想,也会这么做。
苏格起身关了灯,说了声“晚安”就躺上床。
如果他总会知道,早知道晚知道也没什么差别。她突然改变主意,在黑暗里小声叫他:“苏格。”
床响了下,是他转到她这边来了,他懒散地应了声:“干嘛?”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又说:“现在又想说了?但是爷不想听了。”
谁还没有自己的小脾气呢?
池清轻笑了声,一下就传到他竖得直直的耳朵里:“笑屁。”
“不笑了,睡觉。”她将被子拉上来,脚在被子里扑棱了几下。
他却又改变主意,轻咳了下说:“咳,反正也睡不着,就准许你讲那个男人的事催眠吧。”
池清哭笑不得地问:“你几岁了苏格?”
他没反驳,反而突然沉默了几秒,“反正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弟弟,几岁都是。”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很认真,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弟弟?难道不是么?
“你生气了?”她问。
他哼了声,“我没有。”
“你为什么生气?”
“我……我乐意。”气氛有些尴尬,他说:“讲那个男人的事,不要转移话题。”
到底是谁转移话题?
池清望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仔细回忆那个男人来病房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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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前。
苏格抱着池清放在床沿上,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就离开了。
她坐在床沿上,茫然地盯着地面。
午后强烈的光线从窗口倾泻进来,整个病房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猛然间,一个影子“走”进了池清的视线中。她缓缓抬起头,被叫做“六爷”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还挂着浅淡的丝丝笑意。
池清重又低下头,闷闷地问了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是送那个客人去急救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没有丝毫的慌乱,恐惧,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又问:“你认识我是谁?”
池清印象里并未有这样一张脸,第一次就是刚才,她是客人,他是餐馆老板。但当他说完这句话,她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安的感觉开始蔓延。她不断在脑海中搜寻拥有这种身形的男人,英俊却凶相毕露的脸,还有他说话时,轻佻又有些警告意味的语气,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