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生缘(100)

玉佑卿见秦雪嬕看着雨，两人这边并肩站在一起的机会很是难得，便也不打破这难得的安静，却也没松开握着的手。

“这是什么？”不知站了多久，秦雪嬕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雪嬕问的是？”玉佑卿不解，但却在秦雪嬕说话的同时略显慌张的松开了手。

“这水怎么从天上下来了？”秦雪嬕问，却似没有发现玉佑卿的小动作，仍旧看着前方。

“嗯？”玉佑卿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秦雪嬕的话，略反应了下回答道：“这是雨啊，雪嬕……从未见过雨吗？”

“雨？”秦雪嬕转过身看着玉佑卿皱着眉问道。

“嗯。”玉佑卿点了点头。

“雨是什么？”秦雪嬕问着，又转头继续看向前方落雨的院子。

“嗯……”玉佑卿也转而看向院子，想了想说：“雨，就同雪一样，只不过雪落到手心才是水，而雨落得时候就是水。”

秦雪嬕听了问：“雪也是落下来的吗？我只见过师傅控的雪，忽然间就满天地间的飘雪花了，不曾从天而降。”

玉佑卿又道：“也是了，嗣洛阁中常年如春，自然无雪，高居山顶临仙境，也无凡雨。雪嬕你不知晓也是常事。”

秦雪嬕闻言没有再说话，看着这落下的雨只觉得心里分外的难受，阴沉沉的，好似被什么压住了。

不觉间秦雪嬕已控的那雨水停在半空中。

玉佑卿见状忙道：“雪嬕！雪嬕！你这是做什么？快停在来！”

秦雪嬕听到玉佑卿的声音才恍然发现自己不觉间控了水，赶忙收敛心神停了下来，那控住的雨水一时间落下，哗然一声，复又恢复了常态。

玉佑卿见秦雪嬕这般，担忧的问道：“雪嬕，你怎么了？”

秦雪嬕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雨水砸在地面，激起一朵朵的水花，玉佑卿见她这样也不再问，只在一旁站着陪着秦雪嬕，两人便又这并肩站着，一时间只有雨水的声音在周围环绕着。

许久过后，秦雪嬕问道：“佑卿，你说这雨，是不是天空中谁落下的泪？”

“仙境之处谁能知晓呢？或许如你所猜，又或许是天宫的仙女在浇花也未可知的。这雨在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用处，比如这夏日的雨，往往能解一些暑气，春日的雨能让农作物更好的生长，秋日的雨、冬日的雨、白日的雨、深夜的雨，具不相同。更多的雨是你的心境，你心中有泪，雨便是泪。”玉佑卿回答着，心里只觉得秦雪嬕的问法，似乎是自己小时候常常思考的，那时候玉佑卿从嗣洛阁回来，父亲对自己一向严厉，大雨的季节自己常常在窗边听着雨声胡乱思索。

“这样啊。”秦雪嬕喃喃道，脸上的悲伤之情比之先前似乎更甚了些。

“雪嬕，先前在嗣洛阁我说的话不是玩笑话。”玉佑卿看着秦雪嬕这这般模样，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可我并无此意，佑卿当得好姑娘。”秦雪嬕看着玉佑卿，认真的说。

“你还是喜欢墨沥鹤，即便现在这样？”玉佑卿问，玉佑卿虽迷糊着，但是络血莳跟墨沥鹤的事在阁中还是听闻了些。

“佑卿……”秦雪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作答，玉佑卿说的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爱一个人，放下一个人，再爱上别的人，又谈何容易，若是不爱，又何必给他希望呢？

玉佑卿没有继续逼问，而是兀自的说起话来：“多年里，不能行走是一直困扰我的事，旁人看我似乎并不在意，但是我自己知道，不能行走是我最深的痛。那么巧我遇到了你，那么巧你打开了结界，见到了母亲，找到了我的玉魂，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变强大，要能保护你。可是，雪嬕你又何尝需要我的保护呢？那不过是我当时把对你的喜欢之情，转嫁在希望能保护你这个想法上面罢了。”玉佑卿自嘲的无声的笑了笑，继续道：“在魔域那次，我以为我真的要就那么失去你了，那时候，我才看懂了我的心，不知不觉我的心已经随着你跳动了。”

“佑卿……”，秦雪嬕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觉得不能让玉佑卿再这么说下去。

玉佑卿没有停，而是对着秦雪嬕坦然的笑了笑，继续道：“雪嬕，或许你早已经忘了，我自己大概都淡化了记忆，曾经我也在嗣洛阁待过，我站在门边，看着你练武，那漫天的梨花和你融成一体，我偷偷带你去了凤宁阁，却不想就因此离开了嗣洛阁，我想或许一切都是命定，才让我又遇见了你。”

“玉佑卿，对不起，我不能。”秦雪嬕打断了玉佑卿的话，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清楚，可能永远也过不了这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