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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77)+番外

武独通知段岭自己已拿到了东西,紧接着两手一撒,漫天羽镖飞出,将马贼钉在地上。

段岭忙收起弓箭,躬身从树丛后靠近瀑布下的洞穴,只见武独再跃上车顶,挑衅般地吹了声悠扬婉转的口哨,马贼们登时大怒,弯弓搭箭朝他射去,然而武独却退到马车后,翻身连环一踢,将车辕踹飞出去,近二十斤重的车辕登时压翻了冲上来的马贼。

段岭用湿布巾堵着口鼻,冲进了洞穴里,内里十分广阔,洞穴深处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是个女孩,段岭满脸黑烟,辨不清方向,抓着那女孩的手,用匕首挑断绑住她的绳索,拖着她起来。

“走!”段岭将湿布蒙在她的脸上,带她仓促逃离。

两人出了山洞,武独手起剑落,在马贼群中穿梭,顷刻间放倒了一地人。段岭抢到马匹,先行让那女孩上马。

“你先走!”武独喝道。

段岭带着那女孩驭马腾空,跃过溪流,朝着树林里头飞奔。

“你是谁?”那女孩问。

段岭回头道:“你是谁?!”

过了好一段路,进入更深的密林中,段岭方勒停缰绳,回头望来处,犹豫着是不是回去接应武独,但武独既然让自己先走,便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你是谁?”那女孩又问,“姓什么?你是汉人?是吗?不是党项人?”

段岭这才注意到那女孩,两人都被烟熏得一脸黑,像个花脸猫似的,段岭看她好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女孩哭笑不得,得不到回应。

“我想想,怎么走……”段岭说:“得先去会合。”

突然间,远处传来声响,似乎有人在靠近,段岭道:“武独?”

“武独?”女孩问道。

“嘘。”段岭察觉到了危险,朝箭囊里摸,摸到最后一支箭,对准密林深处,突然间林中一声惨叫,两人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脚步声渐远,消失无踪。

段岭:“……”

段岭缓缓放下箭,突然明白到这里才是马贼营地的入口!发出响声处有一岗哨,只是先前自己与武独走了后面的另一条路。

段岭马上调转马头,朝密林最深处冲去,及至到了开阔地,才纵马驰进了麦田里。天已大亮,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天地相接的尽头便是官道。

“在这里等。”段岭来到与武独约定的地方,来到先前马车被劫的树下,让女孩下来。

“别乱走。”段岭四处看看,喘了一会儿,问那女孩,“渴吗?”

突然间背后横来一掌,掌风刚一扫到,段岭瞬间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格挡,架住那一掌,对方的手腕却如同钢铁一般,不,那就是钢铁!段岭险些骨折,痛得大叫。

这突如其来的刺客毫无征兆,说动手就动手,一脚踹来,段岭侧身出脚,对方又是一招,段岭当场被扫翻在地。

“放开他!”女孩大叫道,扑上前去拉开刺客,却被那刺客一把揪住衣领,扔到一旁去。

紧接着,那刺客走上前,低头注视段岭,段岭朝后退了些许。

这是谁?段岭观察刺客的双眼,刺客瞎了一眼,眼中带着浑浊的灰色,用完好的眼睛看着段岭,段岭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惧——这是一个真正的刺客,毫无人性的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武独从背后的麦田里唰然现身,仿佛带着残影,扬起漫天麦地里的屑,一剑直取那蒙面刺客咽喉!紧接着蒙面刺客以一只手臂格上了武独的烈光剑。

段岭猛地一惊,几乎已预见了手臂被斩断的一幕,然而剑与他的手臂相交之时,布帛撕裂声中,那刺客本该是手臂的地方现出黑铁铸就的一只铁钩,勾着烈光剑朝后一扯。

“是你?!”武独大惊道,继而顺手撤剑,撤剑之时手掌一撒,呼啦一阵药粉和着掌风袭向那蒙面刺客。

段岭不由得暗自喝彩!武独那一手几乎是天下无法可破,只要接他这一掌,便当提气出掌相对,然而掌风中又带有毒粉,一吸气就会中毒。念头刚在段岭脑海中一闪而过,蒙面刺客选择了后退,武独第二式便随后跟上,另一掌拍出,看也不看,将那刺客拍进了田野里,顺手一摘,摘回了烈光剑。

☆、第62章 狭路

刺客摔得十分狼狈,一个翻身起来。

“快快住手——!”

官兵来了,段岭马上道:“别打了!回来!”

武独站着看那刺客,刺客却不即逃跑,直到官兵占满了路,一名中年人排众而出,喊道:“小姐!小姐!”

段岭先前救的那女孩方从这众多惊吓中恢复清醒,大叫一声,扑向中年人。

一个时辰后。

武独与段岭共乘一骑,车也没了,行李也丢了,武独还赤着上半身,背个剑匣,像个打铁的,段岭则一脸被烟熏出的脏污,骑在武独身前,前头官兵带路,徐徐而行。

“他是谁?”段岭问。

武独附到段岭耳畔,低声说:“他就是贺兰羯。”

段岭顿时震惊了,武独又说:“先帝就是中了他的毒,千万不要靠近他。”

“他为什么想杀我?”段岭难以置信道,他突然开始担心,千万别功亏一篑,毁在了仇人的手上。

“不为什么。”武独又小声说,“他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这时候,骑马在前方的贺兰羯转过头,瞥了段岭与武独一眼,段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段岭问。

两人骑着马,且挨得极近,段岭侧头时险些与武独亲在一起。

武独:“……”

“你不是很聪明的么?”武独观察周围人,低声道,“猜猜看?”

段岭心乱如麻,杀父仇人就在不远处,但自己对他毫无办法,还不能告诉武独自己的真正身份,一时间心中忐忑不安,思绪完全无法集中起来。

“怎么了?”武独奇怪地问,

段岭摇摇头,竭力让自己清醒些,开始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我明白了。”段岭喃喃道,“他投靠了边令白。边令白让他过来找这个女孩子的下落。”

“是的。”武独语气森寒,说,“那名人质本来也去潼关,想必是前去找边令白,半路被马贼截了去,边令白便派贺兰羯出来调查,至于她是什么身份,就不清楚了。”

段岭点点头,也就是说,马贼是因为认错了人才劫走他们。

到得岔路上,段岭看见了一辆马车,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的马车与自己的马车非常像,想必是劫匪找错了人,一时糊涂,又没法交差,只得将车拉回去。回去的路上恰好碰上了正主儿,才将人掳走,只有看似管家的中年人逃了出来,并沿路求救。

果然,段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潼关卫的一名队长正在前方的驿站中等着,原来他们从上一个驿站开始便走错了路,被指向西凉与陈的交界处,那条小溪过去后就是西凉地界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那中年人带着车夫前去就近的驿站内求救,恰好潼关也在等候这少女的前来,双方在驿站内碰上,便火速派兵前来援助。

车夫并无大碍,在驿站后的柴房内休息,段岭给他把过脉,并无生命危险。

马贼终年在这处肆虐,长期过来侵扰民众,潼关卫已设法阻截,这次却仍旧令客人被抓了去,当即挨个慰问一番。

“小姐请放心。”潼关卫朝那少女说,“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危险了。”

少女仍在为丫鬟与跟随自己的仆役死去伤心,吃不下饭,朝潼关卫点了点头,那领头的又朝武独与段岭走过来。

“喂。”队长说,“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的。”武独说,“别惹我。”

这句一出,众人顿时纷纷拔刀,段岭正在武独身后躺着睡觉,听到刀兵声响,吓得猛然坐了起来,武独却回手,按在段岭肩上,让他再慢慢地躺下去。

“你们贺兰大人尚且是我手下败将。”武独说,“这么点人,觉得在我手下能走得过几招?”

一名卫士碰了碰队长,小声说了几句,段岭躺在武独身后,武独则盘膝而坐,好整似暇地喝茶,武独又扔出一封名帖,说:“派个人,带回去给你们边将军看看,让他做好准备。”

队长看了武独一会儿,将名帖捡起来,带着人出去了。

驿站里的人分作三波,潼关卫与那名唤贺兰羯的刺客聚在一处,贺兰羯左手戴着手套,右手则是个铁钩,时刻盯着武独的动作。那被劫持当过人质的少女则坐在另一侧,仍在饮泣,中年人不住低声安慰她。

武独和段岭则成为了驿站内的第三方势力,段岭一夜没睡,困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小憩片刻后,武独又叫他起来吃饭。

段岭问:“你呢?”

“我吃过了。”武独说。

段岭便坐起来吃,武独则在一旁给段岭刷靴子,像个耐心的大哥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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