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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255)+番外

“太子殿下。”韩滨说。

“叫我蔡闫。”蔡闫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我有一个办法。”韩滨起身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你还是能活下去。”

蔡闫蓦然睁大了双眼,正在此刻,手下前来通知韩滨,韩滨说:“元、辽、西凉与吐谷浑的使者已经来了,就在城外。”

蔡闫说:“别让他们进来。”

“不。”韩滨说,“必须让他们进来。”

“段岭一定会跟着进宫的!”蔡闫说。

“让他进来。”韩滨说,“我倒是要看看,李渐鸿的儿子有多大的本事。吩咐下去,朝谢宥送信,让使节到北门内外城之间,不许留下任何黑甲军。”

“这段时间里,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韩滨朝蔡闫说,“明日我会召集朝廷百官上朝,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配合了。”

韩滨离开东宫,经过后殿时,瞥见牧旷达与牧锦之正在殿内对坐。

“借一步说话。”韩滨朝牧旷达说。

“韩将军就说吧。”牧锦之淡淡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避来避去的做什么?”

韩滨微微一笑,说:“太后有孕在身,只不想多劳您的心神。”

韩滨席地而坐,牧旷达说:“听闻吊唁的使节团已到城外了?”

“正是。”韩滨答道,“包括昌流君在内的四大刺客,与您的徒弟王山,还没有任何消息。”

牧旷达的表情十分复杂,说:“若果真如此,姚复与谢宥,想必正在准备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也有好几天了,全无动静。”

“不。”韩滨答道,“谢宥与姚复已派人送过联名信进来,想与咱们谈判。”

“谈判的条件是什么?”牧旷达说,“想必不会太简单。”

“无非是问我要怎么样才愿意开江州内城。”韩滨说,“但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我说了算了。牧相,明日早朝时,便须得尽快召来群臣,在陛下发丧前,解决这心头大患。”

“唔。”牧旷达说,“但一旦将罪名按在他与姚复的头上,必定不好善后。”

“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韩滨起身答道,“若无意外,明天傍晚便可到。我去接见四国的使节。”

韩滨说毕起身离开,余下牧旷达与牧锦之,牧锦之眼望韩滨背影,沉声道:“你简直是引狼入室。”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牧旷达说,“韩滨一旦证明那小子的身份后,定会设法杀我,但他不敢来诛牧家的族,届时你与孩儿将会活下来。”

牧锦之沉默不语。

“你是太后,又有李家名义上的子嗣。”牧旷达缓缓道,“他定会留你性命,只要虚以委蛇,假以时日,孩儿长大以后,再对付他不迟。”

牧锦之叹了口气,神情凄楚。

入夜之时,内外城一片寂静,内城宵禁,街道两侧的房屋里全部亮着灯;外城则只有谢宥与黑甲军扎营的灯火。

数百人齐聚于外城与内城间隔的长街之中,黑甲军则在接近两百步外,谢宥注视着远处的街道。不多时,内城门侧的角门缓缓打开。

“南陈什么意思?!”使节的声音喝道,“远道而来,为你们吊唁,居然只开一个角门?!置我等于何地?”

“各位。”内城墙高处,一名传令官说,“大陈骤逢剧变,为免被有心人利用,还请诸位沿角门进出,得罪之处,万望海涵!”

角门内涌出上百名征北军士兵,各自备战,眼望黑暗深处。道路尽头,黑甲军纷纷手执火把,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走。”姚复说。

谢宥调转马头,与姚复转身离开。

段岭站在元人的队伍之中,身前不远处是述律端,先是辽国通行,接着是元,再是西凉与吐谷浑,逐一通过了角门。

内城开阔之地,上千征北军士兵围得水泄不通,给使节搜身。拔都挡在段岭身前,众人站在一起。

“你们什么意思?”

搜到拔都时,拔都悍然抽刀,阿木古与赫连博等人纷纷响应,登时与征北军士兵形成针锋相对的两派人。

“但凡进皇宫者,都得缴械搜身!”传令官喝道。

拔都说:“谁敢碰我们一下,我看是不必啰嗦了,先打再说吧!拔刀!”

使节团本就愤怒,一时全部拔刀,这局面是传令官解决不了的,忙派人回去传令。不片刻消息回来,告知使节团首领可不必搜身,先放进来再说。

段岭把手放在拔都的背后,示意他稍安,拔都这才吩咐人收刀。

征北军又纷纷上马,护送使节团往皇宫中去。

黑暗之中,护城河内发出水响,十艘小船每一艘都载着身穿黑衣的士兵,撑着船悄然沿秘密水道驰进内城。这条水道已许多年没有人走过,蜿蜒曲折,通往江州的地下河,再从地下河出来时,赫然正是东市外的死水道。

岸边有人巡逻,突然船中一枚黑箭射去,中箭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倒在了地上。

武独手持弓箭,一身黑色劲装,侧头打量四周局势。

“将军,我们已经到内城里了。”士兵低声道,“再走一段就是东市。”

“在东市背后上岸。”武独吩咐道,“小心提防巡逻兵。”

段岭骑着马,不疾不徐,跟在拔都身后。四面八方已有不少黑衣人跃上房顶,俯身观察长街上的一举一动。

段岭只是稍稍抬头,看见月光下,斜前方的天下第一摊食肆顶上,有一个修长身材的黑色剪影。只是稍一晃,剪影便消失了。

那是武独,段岭已心神领会,知道他一直如影随形跟着自己。

皇宫前,所有人拿出佩刀佩剑,放在宫外的箱中,侍卫贴上封条,将他们带进宫内。

段岭尚是第一次走这座宏伟宫殿的正门,沿着午门进入时,只觉江州皇城恢弘壮阔,哪怕在夜里的月光下,也无法掩饰其威严。

最后瞥见武独所在的地方,正是在太和殿的屋檐上,下一刻,乌云涌来,遮去了月亮。

“使节团请到侧殿稍事休息。”传令官道,“稍后韩将军将为各位接风。”

于是传令官将众人分别领到侧殿内,点完人数后,由士兵严加把守,层层围得水泄不通,更派来二十个太监,名为伺候,实为监视众人。

拔都与赫连博、耶律鲁、丹增旺杰、段岭聚在殿内,碍于太监的监视,众人反而什么都不能说。

段岭本想用辽语说话,转念改用元语,说:“不打紧,他们听不懂的。”

江州宫中应该没人会元语,众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耶律鲁也用元语说:“出发前,陛下便吩咐过,到了江州,一切听您的吩咐。”

“我和丹增也都听你的吧。”赫连博也说。

拔都虽然没正面表态,却看着段岭,问:“你想做什么?”

“先把这些碍事的人弄走。”段岭说,“让你们的手下去……嗯……你懂的。”

段岭吩咐下去后,使节团里全是外族人,各自坐下喝茶,并开始对太监们动手动脚,更有甚者粗鲁不堪,直接在殿内按着太监,就要行事。

☆、第222章 图穷

“干什么!你们!”

“干太监,你管得着吗?”拔都答道。

征北军兵士推门进来,殿内十分混乱,太监们养尊处优,长期在宫中发号施令,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一时间哭爹叫娘地全部往外跑,宫女见状吓得瑟瑟发抖,都躲了起来。

正值多事之时,传令官过来喝止,为免酿成事故,让士兵们都退了出去,只是严密把守,不再派人监视。

段岭的机会来了,他推开殿后窗门,趁着巡逻卫士刚经过时,便甩出钩索,爬上屋檐,直接翻身上瓦。

“快!”赫连博将拔都也拉了上来,接着是耶律鲁与丹增旺杰,丹增身手十分敏捷,显然平日里也是个喜欢上房揭瓦的。

“丹增,你还是……”

丹增看出段岭的担忧,打了个手势,说了几句话,赫连博说:“他……也……爬、爬布达拉宫,找活佛。”

“好。”段岭道,“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一切小心。”

众人在屋檐上商量完,趁着月亮被乌云完全遮蔽之时,兵分两路,耶律鲁、赫连博与丹增旺杰朝东,拔都与段岭往西。

段岭在瓦片上小心地行走,半途有次险些滑下屋檐去,拔都当即眼明手快,把他拉住。

“你到底在想什么?”拔都说。

“对不起。”段岭面临人生的重要关头,不禁有点分心,脑海中想的俱是接下来要去应对的事。

“我是说,”拔都拉着段岭,跃下矮房,来到御花园中,躲在走道后等士兵通过,“究竟是什么让你花这么大力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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