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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239)+番外

守营兵入内通传,片刻后,内里冲出一骑,正是韩滨,喝道:“恭迎太子殿下!”

周遭将士全部单膝跪地,列队恭迎蔡闫进入。蔡闫吩咐黑甲军士兵在外等候,又朝郎俊侠说:“你安排他们就地等待,郑彦和他们在一起,你稍后进来。”

郎俊侠与郑彦各自点头,蔡闫便被迎进了大营里。

营中灯火通明,一众高阶将领等着,蔡闫也不知谁是韩滨,带他进来的高大男人摘下头盔,沉声道:“末将韩滨,恭迎太子。”

韩滨要跪,蔡闫忙伸手去扶,让他起来,笑了起来。

“韩叔叔。”蔡闫做了个意料之外的举动,伸手抱了下他。

韩滨叹了口气,伟岸身躯屹立。蔡闫与他分开后,朝一众将军说:“各位请不必拘礼。”

韩滨说:“若知殿下亲自来迎,今日便先进城去了,实在该死。”

冯铎开口道:“太子读过唁信,知道韩将军担心有奸人把持朝政,为免将军担忧,这才亲自过来见将军一面。”

☆、第206章 虚实

“各位都坐吧。 ”蔡闫见众人还站着,便示意都坐,韩滨亦过来坐下。蔡闫寻思良久,开口道:“今日与韩将军乃是此生第一次见面,却已如同旧识。当年将军岭下之事,乃是赵奎伪造皇令,各位依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过了就是过了,孤绝不追究。”

众人听闻这话,纷纷心头大石落地,韩滨微微一笑,感激蔡闫恩情。

“当年王妃在军中盘桓之时。”韩滨说,“我等还有过数面之缘,殿下夤夜来营,既有先皇果敢,赦我等叛主之罪,又有王妃豁达之心。”

这时候,郎俊侠揭开帐帘进来,韩滨又道:“哪怕是当年乌洛侯穆三次行刺先皇,王妃亦出言求情,饶了他的性命,乌洛侯穆,你还记得不?”

“自当铭记。”郎俊侠淡淡答道。

帐内众将领俱笑了起来,韩滨便挥挥手,让人都退出去,又出去吩咐上点酒菜,要与太子对酌。

“一别经年。”蔡闫说,“乌洛侯穆,待会儿你也喝一杯吧。”

郎俊侠点点头。

丞相府中,段岭回到房中,只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武独望向段岭,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段岭点了点头,示意已经解决了。回到院内,武独关上门,检查四周,然后示意段岭来看。

床后头装了个铜制的漏斗,漏斗后有根管子。

段岭刚要开口问,武独却指指自己的耳朵,再指外头,示意这是个窃听用的。段岭心道好险,牧旷达实在太阴了。不仅算得到他会重新投奔,更提前在他们房内装上了窃听用的铜管。

“他让我根据情况,明天去见谢宥。”段岭在床边说,并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字:【骗过了。】

“根据什么情况?”武独问,“他没有怪你?”

“他心里清楚得很。”段岭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内阁与谢宥一定会对付他,说不定要把谋害陛下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不是他做的?”武独皱眉道。

“我觉得不是。”段岭答道,“至少我看不出来。他让我根据明天韩滨是否进城的可能,来决定见不见谢宥。要是韩滨进城,就一切按原计划,到时他会解决掉谢宥。要是韩滨不进来,就得想办法把太子是假的这件事透露给谢宥。让他起疑。”

“但你是他的人,谢宥会相信你么?”武独问。

“他让我告诉谢将军,说是先帝遗命,让我扳倒太子。”段岭答道,“再让谢宥去问姚复,姚复可以给我做证,我确实赶来救过驾。”

“那他谋逆的事就坐实了……”

密室内,牧旷达沉默地听着段岭与武独的对话,管子里头传来两人的对答。

“扣在假太子的头上。”段岭的声音传来,说,“先帝已驾崩了,当初之事死无对证,姚复是最后才来的,对方又伪装成河北军,尸体上什么都搜不到,昌流君还跑了。”

“姚侯又不是傻的。”武独说,“郑彦还活着呢,他不会说?”

“郑彦与姚侯是一伙的。”段岭笑道,“问题就在这里。姚侯一旦指认牧相才是幕后凶手,牧相就会说,姚复是想趁机对付自己,除掉自己后方便入主江州。到时候,韩滨还在城外,牧相就有理由召韩滨进来了reads;[综]白捡一个爹。”

武独:“……”

“他妈的。”武独说,“这虚虚实实的,一环扣着一环,你们读书人的脑袋都是怎么长的?”

“睡吧。”段岭疲惫道,“一切明天再说。”

武独与段岭便躺上床去,段岭又说:“我知道他会再收留我一次的。”

武独说:“待他把局势平了以后,还指不定会不会杀你呢。”

“到时候我求个外放回河北去,也就完了。”段岭随口道,“天高皇帝远的,手里又有兵,朝廷还得靠你打元人,怕他做甚?”

密室内,牧旷达放下窃听管上的盖子,这才放心离开。

武独赤着肩背,段岭用手指在他背上写道:【郑彦什么时候来?】

他们与李衍秋议定,郑彦每天会过来传递一次消息,千万别撞上牧旷达,否则可就麻烦了。

【晚上我过去一次。】武独在段岭手臂上写道,【让他不要来了。】

武独转过身,与段岭抱着,两人耳鬓厮磨,段岭便喘息起来,叫了几声,感觉到武独灼热的肌肤,生怕他伤口未愈,动作不敢太大,只让武独躺好,枕着他的大腿,侧头为他办事。

武独便呻|吟起来,同时侧头看那窃听的铜漏斗。

【已经走了吧。】段岭用手在武独大腿内侧写道。

武独便笑了起来,却不回答,拇指推了推自己那高耸,段岭坐到他腰上,小心地骑着。

片刻后,段岭仍在喘息,武独从身后抱住他,意犹未尽,似乎还想再来一次。段岭却侧过头,低声道:“先休息吧,时间还有很多。”

武独“嗯”了声,便准备睡了,也不管牧旷达是否还在偷听,按道理应当不会听全套才对。

【姚复的嫌疑可摘。】武独在段岭背上写道。

段岭点了点头,事实上从姚复赶过河面来接驾的那天,便可摘其嫌疑了。至少他不曾与牧旷达合谋。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想知道,姚复以前是否与牧旷达勾结过,毕竟这很难说;但韩滨,则是肯定的,他进城与否,将影响接下来的局势。

夜半,段岭感觉到武独从背后起身,悄无声息地离开,知道他是前去朝李衍秋报信。不多时武独就回来了,依旧躺下,段岭才沉沉睡去。

翌日,段岭得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消息。

五万征北军进城了,却没有进入内城,而是驻扎在了环绕江州的俞河外,江州的外城区里。

早饭时牧磬还没醒,牧旷达较之昨夜一见要稍微精神了些。段岭接过侍婢递来的清粥,便吩咐人退下,武独关上门,忠心耿耿地守在外头。

“有人在教那假货。”牧旷达微微皱眉,说,“应当是冯铎。”

“冯铎是什么人?”段岭认真问道。

“影队的军师。”牧旷达答道,“影队被调走了,倒是十分可疑,昌流君又不在,始终打探不到消息,这厮究竟在做什么?”

“让武独去探探。”段岭提议。

“不必了reads;男主大甩卖。”牧旷达说,“先做好你们的事吧,锦之就在宫内,要打听,总是有办法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段岭说。

“想让咱们牵制内阁苏阀一系。”牧旷达淡淡道,“想招揽韩滨,这样万一谢宥反了,他还有人能倚仗。韩滨想掌权,就必定会对付谢宥。他要是借韩滨的手,先除掉你师父我,再除掉谢宥,他就彻底安全了。”

“但他也会变成韩滨的傀儡。”段岭说。

“总比事情败露,死无葬身之地的好。”牧旷达说,“我曾想过留他一命,扶他上位的,可这厮实在太不听话。”

段岭点了点头,牧旷达寻思片刻,而后道:“也罢,你还是去见谢宥一面,先让姚复出局,咱们一个一个收拾。”

“是。”段岭答道。

“大多按昨天的说。”牧旷达又道,“有些地方,我想了一夜,须得加以变动。”

牧旷达教段岭见了谢宥如何说,段岭便一一记下。末了,牧旷达再让他学着说了一次,段岭便都说了,牧旷达才说:“去吧。”

段岭与武独出来时,见到廊下有一人正等着,看上去像个当兵的,不似南方人。两人刚走,那人便进去见牧旷达。

必定是韩滨的信使无疑,段岭朝武独使了个眼色,武独了然点头。

牧府给他们准备了马车,依旧是曾经那聋哑人驾车,前往谢宥的将军府邸。段岭在车上低声问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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