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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220)+番外

李潇多置了两个位置,武独与郑彦赫然也入座,武独陪着段岭,郑彦则伺候姚复的小儿子,吃完了还给他擦嘴。

“我带你去玩吧。”郑彦朝姚肇说,一手牵着他出去了。

“我也带你去玩吧。”武独朝段岭说。

“有什么好玩的。”段岭哭笑不得道,“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邺城都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了。”

兵都陆陆续续地来了,有些来了淮阴,有些找不着人的,便在定军山下等着reads;让煤炭飞。武独这几日里已发过信,让留个四百人在淮阴,余下的则都回河北去。

但还有太多的事尚未解决,段岭一想起来就头大。幸亏李衍秋还在身边,凡事只要他点头就成,否则也当真麻烦。

饭后李衍秋移步边厅,淮阴也开始下小雪了,边厅里生起火炉。段岭过来,朝李衍秋说:“四叔,我得回去了。”

“回哪里去?”李衍秋说,“你哪里都不许去,既然回来了,便跟着我回京城。”

“不成。”段岭说,“邺城的兵几乎都出来了,秦泷……反正我须得马上回去整顿。”

姚复在旁听着,点点头,说:“早知道你在河北,姑丈的兵早就派过去了,先前郑彦那小子送了封信来,火急火燎的,害我还被你五姑骂了顿。”

李衍秋说:“秦泷我已审过他了。”

段岭心中一凛,秦泷谋反,居然敢刺杀帝君,朝廷若追责,他的直属上级就是掉脑袋的罪名,河间城兵力调动,武独居然也没有丝毫察觉,罪名垒在一起,绝对够喝一壶的了。

“嗯。”段岭心中不安。

“武独。”李衍秋说。

武独进来,知道追责免不了,撩起袍襟,端正跪下。

“你身为河间校尉,统管河北军事,手下秦泷谋反,居然毫无察觉。”李衍秋说,“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武独答道。

段岭正要为武独求情,李潇却在桌下朝段岭轻轻摆手,段岭只得不再说话。

“但秦泷调动的,毕竟不是正规军。”李衍秋说,“经朕审问,乃是与河北一地的山贼勾结,穿着正规军的盔甲,前来刺杀朕。所以不治你擅离职守、手下调动军队一无所知之罪。”

这话终于解开了段岭的疑惑,就说为什么秦泷手头会有这么一批从未露过面的“河北军”,看来家底实在藏得太好。

“是。”武独跪在地上,静静听着。

“念你守卫太子多年,河北治军,北据元人,立下汗马功劳。”李衍秋说,“本该官封太子太师,如今降你品级为太子少师,罚一年俸禄,可心服?”

“臣知错。”武独拜伏在地。

段岭松了口气,忐忑不安。李潇这才说道:“当真嚣张。”

段岭心里又是一凛,以为李潇说武独的态度。姚复却叹了口气,说:“牧家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李衍秋便朝武独说:“起来吧。”

武独便起身,李衍秋又说:“这几日,你就带太子四处走走,没你的事了。”

段岭还想问关于郎俊侠的事,李衍秋却似乎不愿让段岭卷进来,吩咐人关上了门,要与姚复议事。

武独与段岭出来,段岭心事重重,武独却看着他笑。

“乐什么?”段岭问。

武独答道:“封了个文官儿。”

段岭说:“这有什么好乐的。”但转念一想,想起陈国武将大多是被文官欺负的,这下换武独当文官了,自然可捋起袖子教训人,当即啼笑皆非。

☆、第188章 游湖

“什么时候回去?”段岭问。

他一边担心李衍秋,一边又放不下邺城,不知道邺城如何了。

“你吭声就走。”武独自然知道他成日里操心河北郡,段岭虽不想又与李衍秋分开,但现在李衍秋安全无事,自然该照着原来的计划走,不能再出错了。

“郎俊侠呢?”段岭又问。

“也在姚府里。”武独说,“你要去看看他?”

段岭想了想,点了点头,先前救驾有功,不知道能不能抵掉郎俊侠的死罪。每当想起他,段岭的心情总是很复杂,挂念他,却又不想去见他。

郎俊侠并未入囚收押,而是在一个院里晾衣服。段岭走到院外,远远地朝里头看了眼,见郎俊侠似乎到了哪里,都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晒被子的时候晒被子,该烧水的时候烧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止步院前,郎俊侠背对着他,段岭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郎俊侠察觉到段岭在他身后,侧过头看了眼,似乎也想说点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

“好点了?”段岭问。

“我没受伤。”郎俊侠答道。

“我说你中的毒。”段岭说。

郎俊侠想了想,点了点头,“嗯”了声。

“你还是规规矩矩,跟着我四叔吧。”段岭想了会儿,最后只能这么说,“别再折腾了。”

郎俊侠注视着他,许久后开口答道:“好的。”

武独始终站在郎俊侠身后。不片刻,段岭又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郎俊侠一怔,眉眼中带着茫然。段岭本想着郎俊侠会提出什么交换条件,若是朝李衍秋提条件,李衍秋应当手起剑落,直接给他一剑。但若朝自己提条件,他还是会考虑的。

郎俊侠经过了短暂的思考,说道:“什么要求?不,没有。”

段岭又说:“我会替你向四叔求情的,尽量还是……”

段岭颇有为难,毕竟这事不是他自己原谅了就算了的。还得考虑到大臣们的意见,要保住他的性命,就只得先让他立功。

“你不想杀我吗?”郎俊侠问。

段岭眉头微蹙,隔着院门,却不过去,站在门外说:“这和我想不想,没有多少关系,你尽力戴罪立功吧,来日也好给你洗脱罪名。”

“你不想杀我?”郎俊侠又问。

段岭注视着郎俊侠,忽然觉得他还是那样,不知为何,他和自己记忆里的郎俊侠没有任何变化,往昔的郎俊侠眉眼间有种温润与锋芒。而如今的他,依旧有这种意气。

这是段岭一直不能理解的,他怔怔看着郎俊侠,稍稍歪着头看他,努力地把他与记忆之中的那个郎俊侠做比较。按道理说,一个人,在经过了这么多的挫败,多少会有点颓意。

那是种不得志的感觉,是四处碰壁的无奈与烦躁,就像初初他与武独相见之时,武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但郎俊侠没有,他总是这样,话很少,总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感觉。

“以后你就知道了。”段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答道。

郎俊侠有点出乎意料,笑了起来。段岭正要转身,与武独一同离去,郎俊侠却突然说:“我有要求,我想去万光湖一趟。”

“万光湖是哪儿?”段岭朝武独问。

“淮阴的一个地方。”武独答道,“就在城里。”

段岭本想说你要去就去呗,但想到郎俊侠应该是被禁足的,便道:“我找四叔说下,放你出去吧。”

郎俊侠还没回答,武独便搭着段岭的肩膀,转身离开。

“现在想起,我还犯了个错。”路过长廊时,武独忍不住开口说,“那天我顾着断后,不知你给了他解药,竟让他与你、陛下一同行动,若出了什么事,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没有关系。”段岭答道,“我觉得……他已经不再想杀我了,至少最近不会想动手。”

事实上除了那一次在他身上用寂灭散之外,每次郎俊侠再见到他时,都没有下手。但回到西川的那一天,他的记忆非常深刻,乃至于每次见到郎俊侠时,都不由自主地生出紧张感。

段岭到偏厅外去,门仍然关着——他们应该正在讨论如何对付牧旷达。姚筝正站在门外偷听,一见两人,马上站直了,蹑手蹑脚地要离开。

武独却道:“见过郡主。”

这话一出,厅内三人马上被惊动,李潇严厉的声音在里头说:“筝儿?”

段岭不禁好笑,心想武独也太贼了。姚筝只得站着不动,李潇推门出来看姚筝一眼,一脸怒意,斥责姚筝几句,而后转向段岭,脸色缓和了些,问:“怎么了?”

“乌洛侯穆想出府,去万光湖。”段岭说,“我来找四叔求个情。”

“你求的情。”李衍秋在里头答道,“便着落在你身上,让他入夜前回来,也就是了。”

段岭便应了声,与姚筝、武独一同过了长廊,姚筝恨恨地看了武独一眼。段岭笑道:“表姐,你帮武独看着乌洛侯穆?”

姚筝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前去僻院内找郎俊侠。

段岭伸了个懒腰,无奈地看着武独,武独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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