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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178)+番外

段岭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有穿衣服……不,没有穿刺客服的昌流君,颇有点不习惯,差点认不出来。

“外面怎么了?”

“演练吧。”昌流君睡眼惺忪地进来,倒在段岭的床上,继续睡。

“我想出去看看。”段岭说。

“你找死啊。”昌流君答道。

段岭只得不说话了,外头的喊声越来越大,段岭又探头去看,说:“着火了。”

“嗯。”昌流君翻了个身,接着睡。

“着火了啊!”段岭忙道,“怎么办?落雁城该不会是破城了吧?!元军来攻城了?!”

这一夜里,元军果然来攻城了,不知从何处进了城,一时间东南城中全是火光,百姓渐渐被惊动,眼看骚乱正在朝客栈蔓延,段岭不由得紧张起来reads;醉太平。

“昌流君!快起来!”段岭催促道。

“睡睡睡。”昌流君说,“莫要啰嗦。”

段岭:“……”

段岭过去拿了刺客服,扔在昌流君身上,喊道:“元军进城了!”

“你确定?”

“我很肯定!”段岭答道,他经历了好几次战争,纯靠目测就能判断出入侵的规模,元军杀进来了,但进城的人还不多,所以要四处纵火,虚张声势。

长街上,一股元军与一队辽军展开了遭遇战,箭矢四处飞射,段岭刚探头去看,便被昌流君一手揽住腰,拖了回去。紧接着有人冲进了客栈,客栈中发出尖叫声,这下昌流君没法再睡了,只得起身裹上里衣,听到有人挨扇门踹开,每一声踹门响,便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段岭听到那声音,登时怒不可遏,四处找剑,正要冲出去时,昌流君却提起白虹剑,听到脚步声响时,一剑刺向门板。

走廊里一声惨叫,昌流君拔回剑,又是一剑,外头寂静无声。

“好了。”昌流君说,“继续睡吧。”

“走了!”段岭简直无言以对,“还睡?”

“走去哪儿?”昌流君也是无言以对。

“总之离开这里!”段岭说。

昌流君问:“不等你男人了?”

段岭一想也是,却毫无办法,外头的厮杀声变得大了起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场灾难在城中蔓延,却无动于衷。

“走!”段岭拉开房门,眼前灯火通明,客栈内打翻的油灯挨着地板,烧了起来。

门外躺着两名元军,更多的人从楼下杀了上来,段岭从元军尸体上捡了一把弓,将箭囊背在身后。昌流君一个翻身躺上楼梯扶手,一路滑了下去,所过之处元军纷纷惨叫,尸横就地。

段岭拉弦,搭箭,一箭射向客栈厅堂,将冲进来的元军额头登时射穿!

段岭跑出客栈,沿街烈火燃起,落雁城东城门也有敌人杀进城了。

昌流君一手抱着段岭,飞身上墙,几步跃上瓦楞,与他俯身在对街酒肆的二楼。

“在这里等。”昌流君说,“我去看看情况。”

段岭手中有弓箭,便不怎么惧怕。昌流君跃过屋檐,几步跑上高处,朝远方眺望,紧接着又跳上塔去。

沿着客栈的整条街都已烧了起来,火势还在蔓延,街上有落单的元军士兵追着百姓砍杀,段岭瞄准了人,一箭射去,元兵登时中箭下马。

长街上一片混乱,一个黑色的身影冲来,四处张望。

“武独?”段岭马上认出了武独,喊道,“我在这里!”

到处都是叫嚷,掩去了段岭的声音,武独冲进了火海,段岭顾不得再喊,一箭射去,那一箭飞进火海,钉在武独面前的柱子上,武独蓦然转头,看见了高处的段岭。

他又冲了出来,来到段岭面前,上下打量段岭,不住喘息,眼中现出恐惧。

“吓死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武独大怒道。

段岭扯下武独的蒙面巾,亲了上去,武独被熏得满脸灰黑,把段岭紧紧抱着reads;大小姐的田园生活。

“城破了。”武独说,“辽军正在设法围堵。”

“是怎么回事?”段岭问。

武独答道:“今夜元军突然偷袭,一把火将城东的官驿全部烧了,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昌流君跃下,武独皱眉道:“你怎么没跟着他?”

“不会有事的。”昌流君说,“穿着白虎堂的家当,还会射箭,怕什么?”

武独抱着段岭,落下街边,段岭说:“去城西看看,走!”

他还记得自己逃难时曾经待过的庙宇,若还在,里头应该是汉人难民聚集的地方。

大批元军从那里涌入城,武独停步,想了想,说:“太危险了,不如出城去算了。”

“先去城西。”段岭答道,“如果找不到,没办法,就只好算了。”

被攻破的地方正是城西,元军暗探于夜半杀掉了城门守卫,大批元军涌进城来,辽军正在奋力抵抗,一拨接一拨地填上去。奔马冲来,武独扯住一匹,与段岭上了马背,冲向西城门处。

到处都是惊慌逃跑的百姓,段岭知道,这个时候,一个瞎了的老人跑不动,定会待在庙宇附近,若能找到人,这将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冲锋——战!”有人用辽语喝道。

直街上,辽军发动了冲锋,武独驭马避开,段岭猛一回头,只见一名全身银铠的年轻将领率上百人直冲向元军,简直势不可挡!

然而元军的数量更多,占了压倒性优势,顶着盾牌朝辽军冲来,双方混战厮杀。武独见骑马过不去,便带着段岭,冲上街旁房屋的二楼,沿着屋顶飞奔而去。

昌流君已不知道去了哪儿,两人踏上屋檐,段岭无意中低头一瞥,看见辽军已被冲得连番后退,那年轻将领抵挡不住元人的冲杀,在马上摇摇欲坠。侧旁的护卫抢上,以盾牌为他抵挡箭矢。

紧接着元人阵营中一声怒吼,元军杀开一条血路,朝那年轻将领冲来。

段岭当机立断,弯弓开弦,一剑如流星般射去!

为首的元人使一把斩马|刀,他被段岭射中左眼,痛吼一声,一刀拍在那辽军年轻将领的铠甲上,发出闷响。

“走了!别管他们!”昌流君在屋顶现身,催促道。

“不,等等!”段岭再次拉箭,眼看辽军年轻将领伏在马背上,又有人朝他冲来,段岭再一箭射去,箭矢跟随那将领突出了重围。

将领的头盔掉落,奄奄一息,伏在马背上。

段岭从盔甲上看出此人定是辽国的重要人物,与武独落地时,将马牵到一旁,将领全身铠甲重逾二十斤,摔下地时发出响声。

“你没事吧?”段岭摇晃那将领。

那年轻武将披头散发,挨了一记斩马|刀,脑海中仍嗡嗡作响,眼前景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段岭?”他说。

继而昏了过去。

段岭登时如中了晴天霹雳一般。

☆、第150章 胆寒

耶律宗真!他怎么会出现在落雁城里?!

“你认识他?”武独问。

“我……”段岭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措,外头又有人杀了进来,武独抽剑,杀了两名元军,巷战一片混乱,段岭忙道:“走!马上带他走!”

他们带着耶律宗真进入巷内,撞进一户人家的后院,这家里头已没有人,料想是逃了。

武独守在门前,段岭马上解开宗真的盔甲,仔细检查他的身体,他身上没有伤口,鼻孔里却流出血来,乃是被元军的斩马|刀震伤了。头盔被砍出一道印痕,想必是正面挨了一记刚猛之力。

“有针吗?”段岭问,“两枚就行。”

武独摸出两枚银针给段岭,看着宗真reads;凤在上一宠夫成瘾。

“他是辽帝。”段岭说。

武独:“……”

段岭先是施了一针,定住他的经脉,再用一枚银针从他的耳下缓慢地刺入,手指捻着旋转,整个过程须得非常小心。

“你在用什么办法?”武独说,“当心点,别乱来。

父亲告诉过他,行军打仗,若是坠马,头撞了地,容易昏迷不醒,此时脑内震荡出血,必须马上从耳后放血,否则血液淤积成栓,会令伤者呕吐,昏迷不醒。

“没事的。”段岭答道,“这是急救。”

他抽出银针时,果然有淤血淌出,耶律宗真仍昏迷不醒,段岭便让他坐着,背靠院墙,拍拍他的脸。

耶律宗真也长大长高了,上次在上京匆匆一瞥,那时彼此还是少年,没想到如今他脱了盔甲,竟是有着不逊于武将的肌肉线条,可见这两年中并未荒废骑射,说不定比任何人都要用功。

“宗真。”段岭低声说。

耶律宗真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些,段岭再见宗真,不由得心情复杂起来,既是歉疚,又觉不忍,更感谢在不久前,他曾经借给了邺城粮食。

段岭在他的伤口撒上药粉,血止住了。

“辽兵找过来了。”武独朝外窥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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