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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136)+番外

“想混口吃的,自己讨生活去。”武独打趣道,“当老爷就得养家。”继而以肩膀把门一扛,将殿里的大门关上。

夜间孤灯一盏,在山风里摇摇晃晃,两人便就着几样小菜,还有江上买的活鱼,以及两杯小酒。

喝完后,武独朝段岭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走。”

这夜恰好正是满月之夜,武独带着段岭朝后山走,转过一条小路,绕到山的另一头,视野唰然开阔,空山出明月,登时银光万丈。

月夜之下,群山之中只有这里栽满了桃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群山中桃花开得繁华灿烂,在山风里被吹落万千花瓣,于明月之下飞扬。

“怎么样?”武独笑道。

段岭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每年只有不到十天。”武独说,“能看到这景色。”

“太美了。”段岭说。

武独过来,与段岭一同坐在石头上,取出笛子,凑在唇边,乐声响起,相见欢的曲子在那一瞬间,又将段岭的思绪拉回了那久远的过去reads;重生之影后再临。

那一曲毕后,段岭与武独静静对视。

武独的唇微动,呼吸有点急促,他穿着单衣短裤,坐在石上,与段岭靠得很近,月光照下来,照着两人一身雪白的单衣,更朦胧能见武独单衣下健壮、漂亮的男性躯体轮廓。

“段岭。”武独突然说,“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段岭倏然也毫无理由地紧张起来。说:“什、什么?”

武独低头看他,彼此沉默,足有数息,武独却转过头,望向山涧之中,又抬头望向那一轮明月,心神不定。

“说什么?”段岭伸手,覆上武独的手背,武独却翻过手掌,把段岭的手握着。

“你……”武独思来想去,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说,“你喜欢这里吗?”

段岭笑了起来,就像静夜里万千桃花在月光中开放,灼灼其华。

“我今天还想着。”段岭拉着武独的手,说,“以后哪天就住在白虎堂,再也不回俗世去了。”

“不不。”武独忙道,“那可不成。我……你……”

“嗯。”段岭想到自己的责任,终归有点沉重,打趣道,“想想而已。”

“不、不是。”武独定下神,说,“我想的是……除了这儿,我还想带你去……别的地方,你若喜欢,可以……可以慢慢选,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天涯也可以,海角也可以,只要你喜欢,我都陪着你。”

段岭:“……”

“我……我想的是……”武独不敢看段岭,只是望向别处,一张俊脸红到脖子根,连带着刺青之下的皮肤也发红,就像喝了酒一般。他无意识地握紧了段岭的手,结结巴巴地说。

“以后,我也带你去……去那些你想去的地方。带你去滇南,带你去……看海,你……山儿,那天,你叫我‘老爷’,我知道兴许是你的玩笑话,我带你来这儿,便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这一生……”

说到这里,武独已定了神,横竖已出了口,便不再紧张了。

“别人面前,你我还是依旧。”武独不知何处来的勇气,直视段岭的双眼,认真地说,“哪怕你回朝,我也不必要甚么名分,只要你心里仍待我如今日,我为你找镇山河来,守护你一生一世,到我死的那天。”

“我知道,你来日要当皇帝。”武独说,“可我实在、实在、实在是想和你……和你……”

说到这里,武独又紧张起来,说:“我想,若你愿意,我定会好好待你,只有你和我,再也没有旁人的地方,我就……待你……待你如待我……眷属,你就……从我如从……”

段岭呆呆地看着武独,武独意识到自己还捏着段岭的手,忙放开,伸手入怀,摸出一串珠串。

武独摊开手,把那珠串递到段岭面前,朝他推了推,仿佛一个卑微的人,在呈送自己全心全意准备的贡品,更甚于敬奉那天地间的神明。

那件贡品,是用红豆穿起的一条手链。

段岭顷刻间满脸通红,明了武独未说出口之话,竟是朝他求爱。先前段岭已隐隐约约有这感觉,这时更想起了那天黄昏,枫林中他握着自己的手,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第113章 情窦

刹那间昏暗的段家柴房、风雪遍天的冰封黄河、上京城中陌生而晦暗的日子、山摇地动的战争、仓皇出逃而历历在目的夜晚、落雁城的严冬、父亲的死……在他的记忆中统统破碎。

他们自小孤苦无依,此刻在漫天桃花之中静默相对。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在久远岁月长河中许过他的梦,那些五光十色的梦想,与他想要的生活。

段岭仿佛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武独——那个从小在寂寞与孤苦中长大的武独,他终于长大了,来到自己的面前。

武独的手曾经郑重接过这象征着中原武人的最后一把剑,也曾接过潼关外天崩式的一剑,此时竟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我……”段岭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却发现自己已说不出话来,抬眼与武独对视时,武独却仿佛明白了什么,见段岭一直没有接过自己的手串,脸色转为黯然,勉强一笑,笑里带着苦涩,点点头,仿佛已猜到是这结果。

孰料段岭没有接武独的手串,却抱着他的脖颈,闭上眼,凑上前,吻在他的唇上。

唰一声山风吹过,花瓣飞散。

武独睁着双眼,整个人都僵了,如同中了雷击一般,动也不敢动,保持着彼此嘴唇相触的状态。片刻后回过神来看段岭,心脏狂跳。

紧接着两人分开,段岭接过武独的手串,握在手里,呼吸急促,想说几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彼此俱是面红耳赤,段岭却又带着难为情的笑意。

然而下一刻,武独却一句话不说,起身,跑进了桃树林里。

“武独?”段岭道,却见武独脚下不停,几下就看不见身影了。

段岭:“……”

段岭莫名其妙,几步追过去,看到武独在一棵树下翻了几个跟斗,又一脚扫去,连着几套连环拳,激得四周树叶与花瓣飞扬。

段岭只觉好笑,武独蓦然回头,发现被段岭看见了,又闪身站到树后。

段岭把手串戴上,武独却背靠桃树,闭上双眼,现出带着点邪气,却又令人心醉神迷的笑容。

段岭不知该说点什么,仿佛在这一夜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眼前之景,更添了些别样的意味。方才我居然去亲了他!我是怎么做到的?武独的唇灼热而柔软,和他想的全然不同,他仍在回味亲上去一那瞬间的感觉。

武独站在树后,侧头朝外看,看见段岭呆呆地坐在石上,背对自己,面朝明月下的山峦与峡谷。

笛声又响了起来,却显得悠扬喜悦,段岭转过头,见武独站在树下,吹起了另一首曲子,像首小调儿,便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曲子?”段岭问reads;嫡女重生之盛世王妃。

武独吹完以后,收起笛子,笑着答道:“更漏子,金雀钗,当年只听师娘吹过一次,记不得是不是这样了。”

武独又坐回段岭身边,两人互相看着,只是笑,也不说话。片刻后,武独稍稍侧过身,伸出一手,搂住段岭,另一手覆在段岭侧脸上,稍稍低下头,封住了他的唇。

段岭抬起手,手腕上系着那手串,把手放在武独脸上。

那一吻缠绵良久,似乎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瞬间化作呼啸的洪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哪怕只是片刻,武独亦不愿意放开段岭,他搂着段岭的腰,几乎是把他按在山石上,与他唇舌交缠。段岭被吻得脸上发热,更感觉到武独愈发无礼肆虐。

段岭实在太紧张了,忍不住挣得一挣,武独便顺势松开了他,咽了下口水,看着段岭的眼睛,仿佛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忙放开他,不安地问:“没……没弄疼你吧?”

段岭摇摇头,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又浮现出在群芳阁里窥见的那场面,只觉得实在太刺激了,但眼下自己似乎还不太能接受。

“我们……回去吧。”段岭觉得要亲回去亲比较好,起码有个房子挡着。

武独也回过神了,忙道:“风大,别着凉了,走吧。”

段岭和武独牵着手十指相扣,沿山路慢慢回去。

“老——爷。”段岭忽然想起,笑了起来。

武独也觉得好笑,忍不住地嘴角上扬,看看段岭,又看面前的路,一条小径,通往银光翻滚的苍茫云海,巍峨山峦。

夜里睡觉时,段岭忍不住伸出手,摸武独的胸膛,两人抱在一起,武独又低下头,小心地亲他,彼此身体隔着单衣摩挲,躯体都是火热。段岭初知人事,且正是情|欲初发的春季,武独则多年修习武学,气息灼热,体内*无处释放,恨不得抱着段岭狠狠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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