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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127)+番外

苏阀惊疑不定,下车后筛糠般地站了一会儿,武独又吩咐道:“启程往内阁。”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间已到了下午时分,段岭开始检视自己的答卷,从南陈立国伊始,据父亲口中得知的南陈局势,四国交锋,以及牧旷达所述的迁都,江州士族盘踞,如今辽、陈、元三国鼎立,彼此牵制的特点。

最后他写上姓名,到得敲钟之时,考官开封条,进来收了考卷。

“字写得不错。”考官说。

段岭起身朝他鞠躬,院中喧哗起来,学生们开始议论考题,牧磬于人群之中找到了段岭,朝他快步跑来。

段岭满眼都是认不得的学生,并从他们的口音之中注意到了,众人分成好几派,一派是西川人,另一派则是江州本地人。

“今天没等你。”段岭说。

牧磬已习惯了段岭的独来独往,摆摆手,问:“答得怎么样?”

段岭一笑道:“还行。”

从牧旷达处他已大约知道了士族子弟们的深浅,在牧府学习的时间,给予了他太多,令他能从整个中原大局来分析来日南陈的地位。

“我好像把答卷写成了折子。”段岭忽然才想起来,忙道,“坏了。”

“不打紧。”牧磬说,“考都考完了。”

外头都是来接的家人,段岭朝牧磬说:“我等武独,你先回去吧。”

牧磬执拗道:“那我陪你等。”

段岭独自在春日的傍晚里等着,武独却迟迟没有来。

☆、第105章 相持

深巷中,武独接过影队递出的最后一份礼单,对照昌流君给的名单,一共七名官员。

“没你们的事了。”武独吩咐道,遣散众人,让人将马车驱走,天色渐晚,站在巷中等候。

脚步声传来,等的人没有来,面前出现一人,却是阿木古,两人遥遥对峙。

“武独。”阿木古说。

“阿木古。”武独眉毛一扬道,“元国第一高手。”

武独一扫阿木古,目光驻留在他的佩刀上,道:“你的刀看上去不错,武功则一般般,那天就想这么说。”

“说吧,把你的证据交出来,要多少酬劳,随便你开。”阿木古说。

武独答道:“想多了,让路吧,我不想在这里杀外国使臣。”

阿木古:“那么,就得罪了。”

几句话一过,阿木古瞬间出手,不再与武独废话,武独却始终没有抽剑,只朝侧旁一让,拇指一弹剑柄,烈光剑出鞘三分。

双方错身而过,阿木古弯刀闪烁,映着寒光,两人同时各自转身,武独用那三分剑锋一推,架住阿木古弯刀,一声金铁交鸣,二人手中兵刃俱非凡铁,谁也奈何不得谁。

武独就这么被堵在巷中,阿木古迟迟不退,知道此人功夫不可小觑,忙收步退后,屏息沉吟,观察武独的一举一动,不敢再托大。

突然间背后有人一个踉跄出现,笑道:“哎!”

阿木古那一惊非同小可,不料竟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来人却是郑彦,阿木古一刀下去,郑彦脚下错步,脚步虚浮,躲开。

武独:“……”

“阿木古大人在这里做什么?”郑彦说。

阿木古一见便知两人是约好了在这里碰头,说:“少废话,将东西还来!”

“什么东西?”郑彦一边躲避阿木古,一边东歪西倒,打着醉拳,眼看阿木古一刀横掠,郑彦以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一拍,手套竟是无惧刀锋,借力打力,把阿木古横推出去。

虽无人观战,武独的身份却还是在的,不便两个打阿木古一个,只得在一旁掠阵。郑彦连剑也不用,脚步蹒跚,与阿木古打起了醉拳,阿木古平生未碰到过这拳路,竟是奈何不得郑彦。

“奇怪。”郑彦说,“大人怎么会说汉语了?”

阿木古:“……”

阿木古盛怒,被这么个醉鬼刺客轮番羞辱,好几次险些中了郑彦的拳,郑彦拳式、腿式虚招极多,晃得阿木古眼花缭乱。

然而元国第一武士头衔亦非虚名,阿木古意识到自己若再托大,只怕要输,当即沉吟观察郑彦的架式,改进攻为防守,虚晃一刀,不再追着郑彦。

武独一看阿木古换招,便知对方不再轻敌,当即出手,烈光剑出鞘,趁着郑彦退开的空当,一剑挑向阿木古腰间。这一下偷袭令阿木古毫无防备,腰畔刀鞘被一招挑断,武独稳稳握在手中,阿木古登时脸色大变,回刀斩向武独。

武独一动手,郑彦便收拳,只见阿木古刀势大开大合,又一刀下来,武独躬身避过,一跃踏上墙壁,从阿木古头上翻了过去,顺手用刀鞘一收。阿木古手中弯刀险些被武独收走,忙自退后。

阿木古仍在犹豫,不愿就走,武独握着刀鞘抛了抛,说:“叫声爷爷就还你。”

阿木古大吼一声,朝武独冲来,然则又有人到了,这次则是巡城的江州黑甲军。

“什么人在城内私斗!”队长吼道。

若是被官兵抓住,后果非同小可,阿木古不敢再战,沿着小巷飞速逃离,武独与郑彦各自站在巷内,一言不发。

“东宫虎贲卫,太子常侍郑彦。”郑彦说。

卫士道:“郑大人,江州城中严禁私斗,请缴械,与我走一趟。”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是谁?”郑彦侧头打量马上那侍卫,说,“我他妈还要缴械?”

武独示意不要磨叽了,随手递出便宜行事的皇帝手谕,卫士才不得不退走。

“这伙人简直是嚣张跋扈。”郑彦说,“无法无天。”

黑甲军向来嚣张,可也是无法,连武独进宫也会被盘查,谢宥又是个硬骨头,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阿木古功夫了得。”武独说,“单打独斗,只怕难缠。”

郑彦问道:“东西呢?”

武独将礼单交给郑彦,说:“耽搁了不少时候,礼单交给你,名单我留着,改天再说,走了!”

段岭左等右等,不见武独来接,心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可是人在江州,怎么会出事?人都走光了,牧磬还在一旁站着,段岭心不在焉的,暮色浓重,初春仍有点冷,总不能让牧磬一直陪着自己,段岭便只得说:“先回去再说,走。”

昌流君没来接,来的是牧府的管家,两人先打道回府,牧磬说:“我爹说晚上一起吃饭,武独应当已经在等着了。”

“我换好衣服再去。”

“我等你。”牧磬考完会试,从此放下心头大石,高兴得不得了,朝段岭说,“饭后咱俩再好好地去玩一玩,昌流君在群芳阁订了位置。”

段岭:“……”

段岭满肚子烦恼,看到牧磬这般高兴,无忧无虑的,实在是羡慕得很,想到自己的读书生涯也从此结束,竟也被他感染了些情绪,唯武独还没回来,实在是煞风景。

段岭进去换衣服,牧磬便左看看右看看,第一次仔细打量武独与段岭的家,十分好奇,伸手去拉武独的抽屉格子,里头全是药。

段岭在找衣服,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牧磬问:“你和武独住一起么?”

“嗯。”段岭答道。

牧磬又问:“睡也睡一起?”

段岭答道:“嗯。”心想着武独会去群芳阁么?要不晚上一起喝酒?喝过酒后,让小厮们都出去,只有自己与武独两人,突然想到该不会是牧磬知道了什么,要带他们俩过去,登时满脸通红。

天已全黑,一名蒙面人翻越院墙,注视房内灯火通明。

牧磬在灯光下拉开药匣看东西。

倏然间一根绳索飞来,套住牧磬脖颈,牧磬还没叫出声,整个人被拖得飞了出去,匣子翻倒,药材落了一地。

段岭正在系腰带,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快步从侧旁冲出,抽出放在案上切药的小刀,一刀斩断绳索,牧磬摔在地上,蒙面人朝段岭冲来,段岭将小刀甩手一掷,飞向那蒙面人。

蒙面人侧头避过,段岭转身冲向药匣,蒙面人却一刀砍来,段岭就地一打滚,装有毒|药的匣子太远,只得踏上案几,飞身摘下屋内的长弓,反手一箭射去,蒙面人飞身退出屋内。

“什么人!”段岭厉声喝道。

背后突然飞来一剑,刺中段岭肩头,却刺不进去,被白虎明光铠挡住,对方十分惊讶,段岭刚一回头,脖颈上便遭了一掌,登时昏倒在地。

“怎么办?”前院那蒙面人朝从窗户里跳进来的蒙面人说,“两个?”

“一起带走。”后来的蒙面人答道。

一人解开牧磬脖上绳索,免得将他勒死了,另一人抓起段岭扛在肩上,两人跑出了武独的院子。

武独抵达成均阁外时已没人了,剩下个老仆在打扫,问过以后对方也不知“王山”去了何处,令他十分恼火,只得又去江州军府,牵出奔霄,谢宥问:“听说你们在城中私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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