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相见欢(105)+番外

两人错开位置,士兵纷纷退后,让出中央空地,武独不住喘息,身上毒粉已用完,唯独手中一把烈光剑,两人距离二十余步,遥遥对峙。

那马贼头领再一策马,抡起斩马剑,冲向武独,万里奔霄一身血性,竟是不待武独发令便朝敌人冲去!

武独冲向马贼头领,情知这是硬碰硬的力敌,一个不小心便要彻底玩完,万里奔霄从前与李渐鸿上战场时,只有前进,从不惧退,如今载着武独,竟是要他与敌人以命相搏!

短短片刻,奔霄已冲到马贼头领的面前,斩马剑携开山之势落下,武独施展出山河掌法,左手亮出指虎,朝着劈到头顶的那天崩剑力悍然一接,右手以烈光剑斜挑!刚猛掌力恃强硬接了那一式,手掌瞬间鲜血淋漓,右手那一剑却直接刺进了敌人的心脏,将那马贼头领带得从马背上飞起,一剑带起近五步远,继而唰然划开,连人带皮甲,斩成两半!

武独当惯刺客,何曾遭遇如此力战?!骑在马背上不住喘气,万里奔霄这才掉转马头,面朝一众马贼,马贼们见首领被斩,不禁胆寒,纷纷退后,顷刻间兵败如山,逃向秦岭。

己方士兵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咚”——鼓声响彻天际,如同敲打在潼关的大门上,城楼高处,立着一排草人。

谢昊紧张至极,段岭说:“不要担心,对方一定会中计的。”

传令兵高喊道:“回去告诉你家赫连太师!我们边将军没事!钱会还你的!请回吧!”

党项大军却仍驻足观望,后阵传令,高喝,士兵齐齐拄枪,指向潼关。

段岭撮指唇间,打了一声唿哨,关内传令兵点灯,传讯。

一墙之隔的关内,士兵点燃准备好的草垛,远处一堆接一堆的草垛燃起,第四处、第五处熊熊烈火开始燃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杀啊——!”

己方士兵夸张地发出惨叫,点燃城楼处的草人,将草人推下城楼去,惨叫声连番响起,紧接着潼关的护城桥轰隆巨响,落下,架上了壕沟。

段岭与谢昊跑下城头,紧张等待,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听见关外传来震彻黑夜的号角reads;王爷的棋局。

潼关内火光四起,西凉军再不怀疑,以为己方奇谋已奏效,当即发动了冲锋,撞向潼关大门。内里喊打喊杀,双方混战起来。

“城破了——!”有人高喊道。

“我去了。”谢昊说。

“注意安全。”段岭道。

两人在城楼上分开,段岭弯弓搭箭,点燃。

西凉军如虎入羊群,瞬间冲开了潼关的大门,一眨眼上万人涌了进来,四处砍杀,城墙上,谢昊牢牢守住高处,率领手下与西凉军力战,段岭遥望城外,计算冲进来的党项人。

三、二、一……将近一半了。

段岭射出一箭,那箭矢如同流星,照亮了夜空,飞向城楼高处悬挂着的火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得暗夜如同白昼,火箭划出一道弧,落入火盆中,火焰爆燃起来。

潼关大门再次发出旷古巨响,第二道重逾万斤的铁门瞬间落下!党项军被瞬间切成了两半。

“杀——!”

埋伏在关口两侧山上的潼关伏兵直到此刻方现身,从关内的高地推动机关,滚石、落木隆隆直冲而下,谢昊成功地带领士兵再次占领城头,开始朝下面放箭,西凉军一时乱了阵脚,连忙后退。

行了……段岭松了一口气。

“报——”探报跑上城楼,朝段岭说,“武独大人与王安将军已一举歼灭敌方主力部队,对方朝东南撤去!”

太好了!段岭眼看城楼下,关内胜局已定,第一轮机关陷阵结束后,两侧埋伏的潼关骑兵发动了第二轮冲锋。

关内已成战场,城楼上箭如雨下。

段岭朝下面喊道:“说了我们将军没事,不信!挨揍了吧!”

西凉军破口大骂,段岭弯弓搭箭,在城楼上开始点射,虽不如李渐鸿箭法玄妙,点掉几个意图抢夺城门的西凉兵还是可以的。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世间一片雪亮,就在那稍纵即逝的光明之中,段岭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残影。那残影攀上城墙,朝着指挥士兵的谢昊飞速冲来,段岭不假思索,瞬间弯弓搭箭,朝着谢昊一箭射去,同时怒吼道:“谢将军!当心!”

贺兰羯一步跃上城墙高处,飞身一扑,手中铁钩划向谢昊。

一声轻响,飞来一箭射向他的头顶,贺兰羯在半空中飞速变招,挥起铁钩,将箭矢斩成两半!

谢昊猛然退后,士兵一跃而上,刀剑、长戟瞬间朝着贺兰羯招呼,贺兰羯被长戟顶得后退几步,紧接着抓住长戟,发力,将士兵一同掀下城楼去。

士兵发出惨叫,谢昊却已在保护之下退后,贺兰羯瞬间抬头,放弃了谢昊,转身跃上城墙高处,沿着错落的瓦瓴几个来回,飞速跳上角楼一侧的屋顶,疾冲向段岭!

“快逃reads;中国怪车手!”谢昊朝段岭吼道。

段岭又是一箭,贺兰羯几乎不用闪躲,只让箭矢射在自己身上,不到瞬息,已拉近到三十步距离,段岭再次连珠箭发,连着三箭,贺兰羯仗着自己有刀枪不入的白虎明光铠,丝毫不惧。

“等死吧!”贺兰羯怒吼道,冲过角楼的最后一道缺口。

段岭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再射一箭,贺兰羯根本不将这孱弱少年放在眼中,手中已亮起了铁钩,眼看两人距离不到十步远,一切的努力都是垂死挣扎。

然而就在那最后一个瞬间,段岭射出了一枚火箭,正中贺兰羯胸膛,紧接着原地跃起,凌空回旋,将面前点箭用的,装满油的火盆朝着贺兰羯一踹。

火油爆开,瞬间点燃了贺兰羯的外衣,贺兰羯还没反应过来,火盆已飞到面前,撞在他的身上,火油刹那泼了他满身。

烈火简直是顷刻间轰然烧起,贺兰羯化作一团火球,脚下打滑,直摔下去。

段岭飞身朝着角楼边缘滑下,一路掀起乱飞的瓦片,贺兰羯则全身着火,挣扎着狂吼,挥出铁钩,从半空中扑向段岭,段岭挣扎不及,眼看就要被贺兰羯抓中之时,一个修长身影飞来。

郎俊侠踏上飞檐,在半空中侧转,抖开长剑,一剑出手,刺穿了贺兰羯手臂,“叮”的一声,将他钉在了屋檐边上。

段岭:“……”

郎俊侠落在贺兰羯身后,顺手一折,摘走了贺兰羯背着的佩剑。

“剑归我,白虎明光铠归你。”郎俊侠道,“后会有期。”

郎俊侠抽走长剑,一划,斩断贺兰羯整条手臂,再断其两腿,飞身退后,如同天际的那一抹闪电,就此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贺兰羯沿着瓦片稀里哗啦地滚落下去,摔在地上。

段岭不住喘气,转身爬回角楼内,沿着楼梯,匆匆下来。

潼关内,喊杀声渐歇,一声闷雷,大雨铺天盖地的下了起来,水声响起,浇熄了贺兰羯身上的烈火,鲜血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开去,淌得满地都是。

“是谁授意你杀了先帝。”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段岭静静看着贺兰羯,贺兰羯发出痛苦的呻|吟。

段岭倏然怒吼道:“说!”

“你……你……”

贺兰羯挣扎着匍匐爬来,拖出一道血迹,他抬起头,注视着段岭。

段岭站在贺兰羯的面前,身上满是雨水,他看着贺兰羯的眼神,终于令这残忍的刺客想起了一年前,也是今天,在上京城外伏击的那个人。

“你是……李渐鸿的……”

“我父因你而死。”段岭沉声道,“告诉我是谁,让你出手伏击他。”

被烧成焦炭的头颅狰狞恐怖,嘴唇微动,说:“是……是……”

段岭再上前一步reads;陛下请自重。

一枚细针寒光闪烁,飞向段岭。

就在此时,万里奔霄冲到城楼前,武独翻身下马,一个箭步扑向段岭,右手一掠,“叮叮叮”三声响,收走贺兰羯喷出的暗器,将段岭扑倒在雨水里。

段岭踉跄起身,贺兰羯焦炭般的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用尽了所有力气,脸上皮肤龟裂,渗出血水,漫延到雨水之中。

武独仍在不住喘气,一身铠甲上全是血,跌坐在墙下。

段岭朝武独无奈地笑了笑,没有问到最初想要的消息,却也为父亲报了仇。

“笑!”武独吼道,“疯了吗!你跟那亡命徒想说什么?!性命还要不要了!”

武独抬手,段岭以为他要扇自己耳光,武独却一手按着段岭的后脑勺,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全身都在发抖。

武独两脚摊开,右脚因鏖战而受了伤,受伤的一手包得像个馒头,抱着段岭,另一手摸了摸段岭的头,看着段岭的少年容颜,二人气息交错。

雨停了,狂风吹来,乌云散尽。

那漫天的云霾如同灰色的幕布,被天孙之手一扯,尽数消散,现出一道横亘万古光阴的璀璨天河。

上一篇:牧九歌 下一篇:漂洋过海中国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