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终究她还是那个窝囊无能的小丫头,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是三皇子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念及此,香坠的头垂的更低,眼里也被阴霾遮蔽了,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再抬起头,她的双眸水润通透,一片清明。
被月光照耀着,越发的清亮,纯透。
香坠面色沉静,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之后的坦然淡定。
看着慕千璃,缓缓开口:“小姐,是香坠没用,总是帮不了小姐,反而成为小姐的累赘。香坠真的很喜欢小姐,无论是以前的小姐,还是现在的小姐,若是有来生,香坠愿意永远做小姐的小丫鬟。”
慕千璃心下一沉,暗叫不好。
那边负责抓香坠的士兵也没想到一个小丫鬟居然能有那么的力量,居然疯狂的咬上自己的手。
“啊!!!”
香坠张口直接咬下一块肉,而后抢过刀,直接冲向南宫墨。
她管对方是不是皇子,敢伤害她家小姐的人,都得死。
“香坠!”慕千璃只觉一颗心提到嗓门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香坠,就像是地狱里恶鬼附身一般,表情狰狞,脸上满是杀意。
在慕千璃的脑海中,她家香坠一直是一个乖巧听话有点怂,非常话痨的小丫头。
骨子里满满都是封建社会中被压迫出来的奴性。
平日大声喊一句都不敢,别人要是想杀她,估计她也会傻了吧唧的将脑袋伸出去。
可现在她居然张口就咬下人家一开口,还敢拿刀去砍一个皇子。
慕千璃哪里晓得香坠此刻内心是多么的懊悔和悲愤。
一个强者永远没有办法一个弱者,他们无能无力,他们受尽欺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拥有的东西一点点被剥夺殆尽。
可是人啊,哪怕卑贱如蝼蚁,她依旧不是蝼蚁,是人,她总有坚守,是人,她总有底线。
而香坠的底线,便是慕千璃。
也许她并不能干,也许她有时候是个累赘,可她捍卫慕千璃的心,却比谁都强。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家小姐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制于人。
她怎么能允许这些人对她家小姐下杀手!
她是软弱无能,她是手无缚鸡之力,她是没青瓷能干,可谁要是敢动她家小姐,她就敢跟对方拼命!
这段日子她一直很迷惘,小姐身边的人越来越多,香坠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越来越低,论能力,她比不上青瓷,论伺候人,她比不上战王府那些丫鬟,尤其是在慕千璃前往泰山涉险的时候,她被留在了战王府。
香坠每日浑浑噩噩,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但是今天她找到了。
她要做小姐的盾牌,哪怕如今的小姐已经厉害到不需要人来保护,可她只要能在小姐遇到危险时,化身盾牌,为她挡下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冷箭就好。
“不准你们伤害我家小姐。”香坠凄厉一声嘶吼着,想伤害她家小姐的人,都给她下地狱去吧。
“不自量力。”南宫墨乍看到香坠杀气腾腾的冲过来,森冷的月光洒在银白带血的刀刃上,更显得刀锋锋利,就这么直直的朝自己砍下来,一开始南宫墨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在看到她笨拙的动作,只觉这人愚蠢的很。
刚想嘲讽两句,下一秒却说不出话来了。
香坠远比他想象的快,想象的狠辣,尤其是他挥刀去挡的时候,却发现旁边还有一个慕千璃。
两边夹击之下,情急之中,南宫墨只能仓促避开要害。
可大刀还是砍上了他的肩膀,一时间,血花四溅,南宫墨的膝盖下意识一屈,单膝跪在那冰冷的青砖之上。
肩头的血瞬间从铠甲缝中流淌而出,似要给月色染上一层羞红。
香坠一击没中要害,连忙拔刀而出,还想再来一刀,可南宫墨怎么还会让她得逞。
手中长剑对着她满是漏洞的胸口刺去,这么近的距离,这一剑下去,必定是当场送命。
可香坠半步没退,眼里心里只有再给对方一刀,不能让对方伤害自家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慕千璃手中手术刀飞出,不是打落他的剑,目标,他的手腕。
“啊!”
南宫墨吃痛,手腕上满是血,哪里还能握住剑。
可即使不能让香坠一箭毙命,南宫墨也不会让对方好过,愤恨的瞪了慕千璃一眼,一脚横扫,直接将香坠踹了出去。
香坠被踹个正着,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张开嘴,就是一口血。
她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嘴上的血都不擦,双手握着刀再次笨拙的砍了过来。
“找死!”南宫墨牙关紧咬着,怒火已经燃烧到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