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她抱着那冰冷的牌位,任由血流在心里流淌着。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是恨意,对南帝那些人的恨意支撑着她。
可到来头,他却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一个局,而她只是一个笑话。
容湛,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慕千璃一个翻身,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
昏暗中,容湛的身子微微一僵,不过他并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咬着,发泄着。
嘴里还不停的哄着,呢喃着:“对不起阿璃,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慕千璃再也忍不住,趴在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此时的她就是一个走丢的孩子,经历的千山万水,各种艰险,终于投入妈妈的怀抱。
憋了一路的眼泪也终于找到宣泄口。
“容湛!你混蛋!”
“对,我是混蛋!”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容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果断认错,不能反驳,否则媳妇踹你下床。
“容湛你……”
“额?”
慕千璃提着一口气,瞪着对方:“容湛,你是不是觉得我慕千璃这辈子就非你不可?”
慕千璃倔强的咬着唇,似悲似愤,似恼似怨恨。
这怎么回事?
点头?
世子爷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爬不上媳妇的床。
摇头?
反抗媳妇,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大海,稍有偏差,那就是尸骨无存啊。
不过这种情况可难不住智谋卓绝的世子爷。
首先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后死死的抱住媳妇儿不松手,要打要骂随便,踹下床不行。
“没有,绝对没有,是我离不开你,死也离不开你!只是……”
容湛的声音突然哽咽住了。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容湛,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他明明活着却在装死。
他明明回来了却任由独自一人面对那样残忍的画面。
她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
容湛低垂着眉头,脸上难掩苦痛。
“阿璃,父王他……死了。”
慕千璃一愣,下意识想说你父王不是早就死了吗?
可转念一想,立刻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尽管外面谣言纷纷,尽管所有人都觉得战王已经死了,死在十年前。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执拗的不肯承认,仿佛只要他一日不承认,他的父王就还活着。
他就不是一个孤独无依的人一样。
这个男人看似强大,是内心却也是孩子般的脆弱。
其实按照南朝的传统,容湛早在十年前就该是战王,而不是世子。
他执意不接战王府的位置,是因为他在等,等他的父亲回来。
可此刻他却说他父王死了,那就说明,他找到了战王的尸骨,真相面前,让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怎么会?”不得不说,慕千璃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是南宫家,是南帝……”
多年来一直压抑着,独自承受一切的容湛终是承受不住了,整张脸埋在慕千璃的胸前。
慕千璃感受到他的肩膀在颤抖。
不多时,感受到胸口一片湿润。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一直以为战王府也好,战王也好,都跟她无关,可因为这个男人,这些人都成了她的亲人。
“回来的路上我去了北境,在南朝北漠交界处的一处山洞找到了父王的尸骨,早在十年前,父王便去了。”容湛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了父王的血书,看到了他是如何被一心效忠的君王陷害,一步步逼入绝境,父王死时,身中一百零七箭,每一根箭头上都淬着致命的剧毒……那些人……那些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慕千璃紧紧地抱着他,安抚着他颤抖不安的身躯。
“不!让我说,我怕自己忘记,让我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帮我记得,父王他身中一百零七箭,最致命的那一箭在他的心头,而射向他心脏那根箭,不是来自北漠的,而是我们南朝皇室专属的箭,皇帝专用的箭!”
容湛浑身紧绷着,似要将自己的拳头生生捏碎。
“这些人故意的,故意的折磨父王,一百零七箭,随便哪一箭都能给父王一个痛快,可是那人却让人一箭一箭射穿他的双手双脚肩膀后背,让父王受尽最极致的痛楚,最后血尽而亡。
在父王血书指引的地方,我终于找到了他们当初失踪的地方,那里面有一个巨坑,巨坑之中白骨累累,都是我们南朝大好男儿。而射向他们的肩是我们南朝自己生产的肩!”
慕千璃生生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愤怒,也在瞬间明白过来他不曾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