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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攻有毒(5)

作者: 挫纷/乡村非式中二 阅读记录

而那些有钱做的,又根本看不上他们这种不上档次的小店。

他每个月领到的工资,去掉房租和水电费,以及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剩下的也就勉强够个温饱了,顶多能保证不会被饿死,但要是生了什么病,根本没有去医院看的钱,只能去小诊所买点低廉的药片吞了,然后生死由命。

这两三年为了躲那个人,他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敢用过,残联给残疾人的补贴更不敢去领。

刚逃出来的那段时间他身上还有些钱,但是很快就被骗走抢走了,最后他只能和大部分流浪汉一样睡地下通道,吃的也大部分是好心人送的,有时候饿得狠了,他也会去翻垃圾桶,甚至和流浪狗抢过食物。

在这里落脚之后,他依旧不敢泄露一点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名字用的是化名,他说自己姓钱,大家就都叫他小钱。

他的电话卡是用老板的身份办的,用的手机也是老板用了很多年淘汰下来的老人机,除了接打电话,连看个时间都不行。

他每天在出租屋和店面之间两点一线,活动范围几乎没超出过方圆一公里。

不过相比之前那几年的日子,现在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能在这个小地方生活到死也挺好的,只希望那个人结婚之后早就把他忘了,再也不会找过来。

整个按摩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工作结束之后小钱偷偷缓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是按摩这种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工作,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陈嵘坐起来,看到小钱在用左手揉着右手虎口附近的肌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手……是在疼吗?”

小钱像被吓到了一样,立马停了动作,把手背在身后,掩饰着笑道:“没……没事,有点累了而已。”

陈嵘知道他右手受过伤,而且那伤也是自己造成的,当时伤得很严重,即便他找了最好的医生给他医治,最终也没能完全康复。

平常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因此再也拿不稳枪了,这对一个从小练习射击、把这项运动融入到了生命里的运动员,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那时候但翁杰早就不再是运动员了。

回头想想,他真的做过太多伤害但翁杰的事,对方没有恨他入骨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他还痴心妄想地想要但翁杰爱他。

陈嵘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现在看不见,所以干脆放任自己自嘲地笑了起来,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先生,按摩已经做完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小钱没有听到对方有什么动作,于是询问道。

“没有了,谢谢。”陈嵘说。

然后他起身进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找老板结了账,还多给了几百的小费,没有直接给小钱是怕他不接受。

出去之后他上了自己那辆落了一层灰尘的黑色路虎,让司机开着走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才能让但翁杰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现在不能跟对方接触太多,一方面是怕打草惊蛇,更主要的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把他抓回去。

小钱听老李说客人给了一笔不菲的小费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便沉默起来。

他觉得今天这个客人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让他觉得熟悉。

上午没有再来客人,午饭是老李的媳妇做的,老板两口子平常都和几个盲人按摩师一起吃饭,饭钱按成本从他们工资里扣。

毕竟老李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也艰难,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店面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关门,小钱是按摩师里最后走的一个,帮老李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他才拄着盲杖离开。

他住的出租屋离这家店不远,几百米的距离,不用过马路,在一个小胡同里面,位置比较偏,房东是个大嗓门的老太太,脾气不太好,名声也不怎么样,没什么人愿意租她家的房子,所以租金也相对便宜一些。

这里是老城区,房子大都是几十年前居民自己盖的,因为地皮越来越贵,很多房子之间的楼间距也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小钱住的那间屋子虽然在一楼,却常年见不到阳光,跟地下室几乎没有多大差别,夏天虽然凉快,但是到了雨季会特别潮湿,下雨天又格外闷热,而冬天就特别阴冷了。

他眼睛看不见,屋子里连灯都没开过,电费不便宜,能省则省。

摸索着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之后,他把盲杖放在门后的墙角,换上拖鞋,然后端了盆出去洗漱。

屋子里是水泥地,不用担心地板被弄脏,所以他平常都是穿着拖鞋去外面的公共水龙头洗漱的。

洗漱完之后他接了壶凉水,插上电烧开了,摸到一个杯口缺了角的粗糙的陶瓷杯,小心地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单人木板床上用热水泡了会儿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