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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22)+番外

作者: 开云种玉 阅读记录

兕会不会也有这个弱点呢?他只能赌一把。

这头兕发疯般四处撞击,却还是无法甩下方征。它头部皮肉厚实,撞得咚咚响也不怕。可苦了方征,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征数度想翻到兕的颈下,用怀中的骨叉刺它皱褶间嫩弱皮肉,兕头却实在太大了,即便他展开双手依然无法够到。而如果不能一击而中,就一定会被这只凶暴的野兽踏为脚下肉泥。

方征又咬牙忍了一会儿,感觉骨头要么被撞碎,要么被颠碎,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前方被石壁挡住,看准时机猱身而下,猛地扑到兕颈边。这里离它张开的口牙近在咫尺,腥臭味几乎把方征熏昏。那只猛兽大概是没想到背上甩不下来的小东西忽然间主动送到了它嘴边,还愣了一瞬,似在琢磨怎么吃。方征立刻仿如一条泥鳅般钻入了它颈下柔软皱褶的皮肉,用手中准备好的骨叉对着缝隙深处的嫩皮狠狠扎了下去。

即使是最嫩的皮,以方征相比常人不算小的力气,削尖的小骨镖都堪堪艰难地只扎破了一个小口。兕感到脆弱处一凉,骤然收缩皮肉,竟然把骨叉卡住了。方征拔不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兕强壮的一对前蹄狠狠朝着方征身上踩。方征后背就是石壁退无可退,只能一滚往它肚下躲去。这相当冒险,等它前蹄收回后,方征相当于要面临它四只蹄子的乱踩。可是方征在滚动同时,捏住了它颈上的骨叉向外拔,他自己力气不足以拔.出骨叉,就想着利用滚动的势来借力——一个非常冒险的赌注:赌那里的伤口足以立刻致命。

“噗”一声,方征终于把堵在它颈部血管口的骨叉,借用那一滚之力拔了出来。手中被温热溅满的同时,方征抱住头闭眼迎接肚腹下它直踹面门的大蹄,兕蹄只要挨上他的后脑,毫无疑问人的头盖骨就要碎。方征感觉头顶一重,却并没有想象中粉碎性痛感。他在汩汩的黏稠水声睁开眼:危险的大蹄的确踩到了他头顶,却在最后一瞬失去了力气,只是凭惯性垂落。因为方征护着头部,只是像是被重物稍微砸了一下的程度。让方征眼冒金星,却还在承受范围内。

——他赌赢了,刚才扎伤的表皮覆盖着兕颈下最脆弱的动脉大血管,拔.出骨叉后立刻像个小水泵似的喷出大量鲜血,溅上面前的石壁三四丈高。骤然失去大量鲜血的兕,同时就动弹不得,似小山崩塌般砰然倒地。方征刚好位于它的肚腹和四蹄围成的肉堆之间,否则那几吨重的东西,即使是死肉也能把方征压扁。

他就这样独力杀掉了……一头兕,两人多高的凶猛肉食猛兽。

此刻方征浑身都是兕的鲜血,艰难地把盖在头顶的一只蹄子顶开,整个人仿佛在血池中洗过,身上大量被撞击的淤伤疼痛发作,方征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发黑地倒了下去。

然而失去意识大概只有一瞬,方征又立刻强迫自己清醒了。他手脚发麻不听使唤,唯有一只胳膊稍有知觉,他就用肘撑着在地上缓缓爬动,这是保持身体动弹的办法。他所有的干粮食水都掉了,浑身上下除了破烂的衣服之外殊无长物。于是方征凑到兕流血的大动脉伤口处,咬住那腥臭的伤处,强迫自己吸食滚烫的鲜血。

——兕的皮太硬了,无法取肉。他体力消耗太多了,必须补充食水,凶兽的血很黏稠,蕴含大量血蛋白,就是生血的味道太恶心了。方征咽了几口强忍着才没吐出来,他只喝了几口,不卫生的东西不敢多用,够维持他一段时间的热量就行,然后挣扎着爬开。

他在地上撑着爬出了一道血痕,尽管全身疼痛难忍,但胃里被暖够了,带着兕血温度渐渐涌入麻痹的手脚。一时间方征觉得胃里在烧,继而顺着血管烧向全身,他整个人都暖和了。手脚也恢复知觉。

方征一开始只能单手撑着爬走,此刻已经可以扶着石壁站起来了,他咬牙走到凶兽头边,用那枚立功的小骨镖,割着凶兽头部断角的根部皮肉。可是兕的头部皮肉实在太厚太硬,根本就割不动。他本来还想把断截兕角挖出来,虽然连根断了,但是埋在头皮下面的大约还有两尺。眼下只好放弃,往外走去。

刚才被兕带到这个喀斯特地洞,他早就记不得来路了,只记得这里面错综复杂,像个迷宫。石壁黏滑,到处都在渗着地下水。只有洞穴壁上偶尔的空隙,透出天光照明。

兕尸体所处的洞穴是死路,像蜂巢上的一个孔洞。庞大的地下河系统冲刷了千万年,造就了这个不知几许的庞大地穴,它有部分在地下,有部分在山体,有部分还连着沼泽下的孔洞。方征只是随便走了数百米,都经过了宛如城市最庞大地下水管道系统,不知通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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