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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帮帮忙(16)+番外

“罗成。”秦琼又看着罗士信,叫了他一声。

罗士信:“?”

罗士信也像吕仲明一样,躺着走神,眉毛动了动,望向秦琼。

“闵公说得对。”秦琼道:“暴君当政,百姓何辜?《无向辽东浪死歌》内说得很清楚了。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徭役苦重,颗粒无收。”

罗士信出了口气,翻身背对吕仲明与秦琼,侧躺着。吕仲明知道罗士信就像知道了自己的性命终数,一个人,在骤然知道自己还能活个两年,三年,又或者还有不到十天的性命时,定会大彻大悟,将从前的一切全盘推翻,迷茫而不知所措。他的内心正起着狂风暴雨,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假以时日,定能想通。

吕仲明推推秦琼,以眼神示意,三人便不再谈此事。心思各异睡下,翌日起身时,吕仲明看见罗士信赤着上身,拿一棵树练拳,便迷迷糊糊道:“罗大哥。”

“唔。”罗士信脸色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秦琼巡完军队,吃过早饭大家便带兵回荥阳,彼此都像是忘了昨夜的话。

沿途碰上了大量携家带口的百姓,都在朝东边赶路,罗士信跨在马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百姓们见是官兵,都现出一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的样子,吕仲明朝一名壮汉道:“你们是去投奔东边过来的瓦岗寨么?”

那拖着板车的壮汉脸色登时变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的只是听说索河有人在派粮食……”

“派粮?”罗士信眯起眼,犹如一只危险的野兽,冷冷道:“去领粮食,为什么还把全副家当带着?来人!给我抓起来!”

手下轰然应声,百姓们大哗,忙自奔跑,秦琼却道:“算了,赶路要紧。”

罗士信拍马要追,提着槊,最后犹豫片刻,冷哼一声,掉头赶往荥阳。

城内,吕仲明刚下马,未曾进内府,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秦琼与罗士信在回禀祝阿县军情,吕仲明要进去,却看见里面秦琼背着手,一手轻轻摇了摇,示意他别进来。

吕仲明站在廊下,偷听里面对答,来者竟是朝廷特使,朝秦、罗二人怒吼。

“十万人反叛!最后只抓回来四百多人!剩下的都被你们吃了?!”

“陛下问起来,要怎么交代?!”

吕仲明听得一肚子火,却只得强自按捺住,张须陀道:“有何难言之隐,自分说清楚。”

秦琼道:“城内俱是妇孺,卢明月不过是虚张声势,师父明鉴,真正的叛军,最终不足两万。”

“还有一万九千六呢?”那朝廷派来的特使冷笑道。

罗士信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说话给我当心点!”

特使也不是吃素的,怒道:“罗士信,你简直目无天子,无法无天!凭你这句话,你就得……”

张须陀道:“大人请息怒。”

秦琼一抱拳,罗士信却对那特使怒目而视,张须陀见罗士信还是一副不服管的模样,怒吼道:“来人!把他俩给我拖下去!军棍四十!”

吕仲明心中一惊,正要入内求情时,张须陀又喝道:“门外站的是谁!给我轰出去!”

吕仲明这才知道,原来张须陀早知自己在门外偷听,大声道:“手下留情,张将军……”

一句话未完,吕仲明便被捂了嘴,寻常兵士怎可能是他对手?吕仲明正要还手时,秦琼却道:“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连罗士信都隐忍不语,吕仲明只得不再开口,挣开士兵道:“我自己会走!”

吕仲明避到二门外,庭院里秦琼与罗士信脱了上衣,被士兵们八条木棍一架,呈“大”字型按在地上,军棍啪啪打下去,吕仲明听得肉痛无比,心里十分愤怒,脖颈一侧的卍字符文焕发出金光,力量仿佛要冲破符印而出。

不……现在不行……吕仲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

顷刻间四十棍打完,二人竟是哼也不哼一声,只听朝廷来使嘲笑道:“合该杀杀你们威风。”

张须陀脸色阴沉,那来使又道:“陛下特别吩咐,索河叛军,须得尽早平定。洛口粮仓,不容有失。”

张须陀道:“老头子谨遵吩咐。”

张须陀亲自送那朝中官员离开,出门时看了一眼吕仲明,吕仲明忙进去,见秦琼与罗士信被打得背上,大腿上全是血,骇然惨叫道:“不会吧——!怎么打成这样了!”

“嘘。”秦琼咬牙示意,吕仲明忙叫来人,将秦琼与罗士信抬回房去。正要跟着去时,张须陀却回来了,瓮声道:“留步。”

吕仲明知道张须陀有话要问自己,秦琼却小声吩咐道:“气数天命的那些话,不可与师父说。”

吕仲明轻轻捏了下秦琼的手示意知道了,走进张须陀厅内。厅内只有张须陀与先前那名被罗士信揍了的,名唤王志阳的参赞。

张须陀先是问明战况,又问逃兵,吕仲明根据自己所知,一一答了,解释道:“是晚辈答应了闵公,保全百姓一事,没想到……”

“不必多说。”张须陀道:“既领兵在外,想必陛下是信任老夫的。方才只是当着朝廷来使的面,不杖责他二人,无法交代。”

吕仲明松了口气,只是不爽秦琼与罗士信白挨了这顿打,张须陀又道:“荥阳之役非同小可,此役结束后,陛下会亲往巡军,秦琼已为你申明祝阿一役战功,到时候老夫会带你见陛下一面,此事也好有个了结。”

吕仲明嗯了声,点头,问道:“张老将军,咱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先前一路急行军,秦琼的兵又都是章丘一地的地方军,不可调离岗位,只带了上千人过来。张须陀虽是征讨大将军,却也手无兵权,只能到一个地方,征集一个地方的官兵抗匪,瓦岗大军以吕仲明所知,又是十万众,这十万人,可不比卢明月乌合之众,乃是隋末农民起义中最为强力的队伍之一。

然而张须陀道:“老夫已有破敌之计,不必小友担忧,这一战,秦琼与罗士信支援为宜,责后带伤在床,便请你代为照顾。”

“张将军。”参赞附耳到张须陀身边,说了几句话。

吕仲明眼珠一转,想到张须陀之败,又想到索河,大海寺……荥阳,会不会就是这一场?

“荥阳这里是不是有个……”吕仲明开口道。

张须陀问道:“怎么?”

参赞看着吕仲明,吕仲明又改变主意了,决定什么也不问,便抱拳道:“晚辈告退。”

当天午后,一轮烈日烤着大地。

“啊——”秦琼大叫道。

吕仲明一脸不忍卒睹,用剪刀小心剪开秦琼衬裤。

罗士信怒道:“别叫了!”

秦琼道:“仲明……你剪刀……”

“戳,戳到屁股了吗?”吕仲明的手不住发抖,忙碎碎念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的。”

军棍打下去非常狠,先把大腿,屁股打得淤青,再打出血来,吕仲明先是剪了秦琼裤子,又去剪罗士信裤子,两人自背脊到臀部,再到大腿,尽数一片青紫。

“怎么办?”吕仲明拿了跌打药膏,颇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没有他照顾别人的道理。

“你不是……仙人吗?”秦琼咬牙道:“有没有什么好得快点的仙药?”

吕仲明道:“我知道怎么炼,可是没有药材啊!”

“丁香膏不行……”罗士信道:“拿……金疮药来。”

“别了……”秦琼道:“不是……刀伤,一屁股淤青……上金疮药……”

“散不了血气。”吕仲明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说:“只愈合皮外伤没用,军中就没有治跌打的吗?”

“你手里那个就是……”秦琼道:“别废话了!上药吧!”

吕仲明把丁香膏打开,满满的都是刺鼻辛辣气味,刚要上药,秦琼便道:“先给罗成……抹药。”

“那……”吕仲明同情道:“你先看看他反应,好有个心理准备。”于是过去走到罗士信身边,罗士信大叫道:“叔宝!你不厚道!”

吕仲明道:“朝……哪里抹?”

“随便吧!”罗士信壮烈道:“快点!”

于是吕仲明把药膏朝罗士信腿上一按,罗士信又是惨烈的一声大叫。

吕仲明:“……”

丁香膏碰到伤口,消毒效果立竿见影,却也痛得人能寻死觅活,吕仲明手指都有疼辣感,不敢给罗士信涂多了,便朝他屁股上抹。

“你在朝哪里涂!”罗士信愤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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