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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让一生改变(5)

沈备哼了一声,没理她,但也没动地方。

草草抿嘴一笑,用最风情的姿势走出永和豆浆,好像走出的是国际俱乐部似的。

沈备看看袋子,一点胃口也没有。

找个情妇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答应了乔小芮。

他有点头疼。

乔小芮是他转业到地方以后的助理,非常精明的一个女子,最难得的是脾气很好。有时候,他这个炮筒子开起炮来,别人都被轰的七荤八素,唯独小芮还可以温柔的一笑。

从军队到地方的适应过程是非常难的沈备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好帮手,可以顺利的过渡。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起把企业搞得生龙活虎,蒸蒸日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和小芮的关系有些不一样了。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他也听到一些,自己和小芮真的可以更进一步的发展吗?

前妻离婚时曾经对他说过:沈备,你是一个很冲动的男人。我们结婚时,你也许根本就不爱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人解决冲动。可是,婚姻必须有爱才能维持下去,我觉得,你最爱的是部队,是你的事业。下一次,如果你想结婚,一定要搞明白,究竟是想要一个妻子,还是想要一个性伴侣。别耽误了人家!

离婚后,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沈备也觉得前妻的话很有道理。更何况,乔小芮是自己的助理,他觉得如果留她在助理的位置上可能会更合适。再说了,小芮才二十八,可能还是大姑娘,自己一个老帮子,别耽误了人家。

可是,白天的时候,他的眼光也会偶尔停留在小芮身上,为那些曲线走神。

究竟是爱,还是性?沈备烦恼不已。

如果是性,随便找个女的不就可以解决吗?如果找个女的还不行,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真的对小芮有意思?

这种想法着实罪恶,沈备唾弃了自己两天。第三天,他决定给自己找一个情妇。

找个什么样的情妇呢?最好有过经验的,年纪大点的,识趣一点,虚荣一点,分手的时候容易一点。他隐去自己的目的,把想法告诉了老战友,人家介绍了几个,沈备觉得兴味索然。直到在这个倒霉的星期五看见更倒霉的邓草草,他才觉得,自己碰见了一个天生就是情妇料的女人!

可是——

他看看表,已经十点了,快打烊了。邓草草还没来!

“先生……”桌上一大堆食物,都凉了,蔫嗒嗒丧失了所有的色香味。

沈备慢慢的站起来,无比沉重的走向大门。

邓草草,好样的!

算你狠!

(3)

草草租的房子在天通苑。80平两居室的简装修新房,只要800元,在京城实在是难得。唯一的缺点就是上班不太方便。要坐黑摩的到城铁,然后坐十三号线倒环线,在建国门倒直线,才能到位于国贸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所以,从工作第一天,草草就省吃俭用,准备凑一辆QQ的钱。可是,她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工资刚好够她生活用,月月光。不过,经过她的观察,北京的车市和房市基本成反比,房子涨的越快,车子也降的越快。别人都为房价发愁的时候,草草乐呵呵的等着一波又一波的车市降价。

离婚时拿到的钱大部分买了基金,还有一小部分按照习惯投资了股票,另外还有一个秘密账户,是她在家歇着的时候,结识的那帮太太们怂恿她买股票时用的。之所以是秘密,其实就是她忘了自己有这个账户,而前夫也没想到一贯糊涂的她还有买股票的可能。所以就没分。

这投资的投资赶上股票大涨的好行市。“五三零”的时候,她正沉浸在离婚的悲伤里,投资的那一小部分股票没有抛,现在又翻着番的涨了上去。

但是,她不打算动这笔钱。因为多少都有一些罪恶感,好像偷了人家的钱似的。现在,她可以平静的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也想过要不要把这笔钱的存在告诉前夫?但是,几十万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数,若是联系他还显得自己矫情。万一被人误会是想重叙旧情,自己岂不尴尬。犹犹豫豫的,这笔钱就一直放在那里。草草抛了一些股票,套回部分现金,原来的本儿还在里面。

小雯不知道股票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草草想买车。很仗义的威胁孙南威给草草多发些奖金,但是孙南威也不能自己做主,必须由合伙人会议决定。如果多发,他要从自己的钱里扣。

草草觉得既然自己要独立,就不能让别人为难。婉言谢绝了小雯的好意,仍然守着3800块钱过着踏踏实实的日子。幸好,房子把着塔楼的东南角,朝向阳光都很好。草草买了一个瑜伽垫子,天天在阳台上做瑜伽。

20层的楼高,开始让她有些眼晕,时间长了,发现视野开阔的好处。这两天,她正在考虑接受所里的提议去做那个拓展训练。以前拒绝是因为恐高,住了小半年20层高楼,估计也没啥好害怕的。

北京夏天天亮的早,5点钟已经白光光的一片。拉开客厅阳台的窗帘,外面的天空透出半灰半白的色调,晨阳在天空胡乱的涂了红色,好像半老徐娘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拿着脂粉发呆。

草草打开音乐,在徐缓的清风和轻柔的乐声里,参照左右两边的落地镜,缓慢而准确的把太阳至尊式做了五遍,又练了几个平衡和扭转的体式,时针指向六点半。

瑜伽练了四年了,始终是初级水平。现在没钱,更不可能去瑜伽馆提高。草草冲着澡水,有点认命的想着,也许自己真的不是那种会成功的人。事业失败,婚姻失败,连瑜伽都失败。除了傻乐呵,没见什么成就。

看着镜子里保养得宜的面庞,草草点点了镜中人的鼻尖,说道:“不对!邓草草,至少你保养的很成功!”眉毛高高挑起,无比自信的抛出一个媚眼,草草啥也没穿走出卫生间。

一个人的日子,返璞归真是必然的!

城铁里人挤人人挨人,旁边有个女孩子也不知喷的是什么香水,刺的草草鼻子疼。忍到东直门,车门一开,草草已经阿嚏阿嚏的喷开了。

这天,草草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乘坐北京的公共交通工具,无论如何不能用香水!不仅不道德,而且——简直是谋杀啊!

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没有褶皱。这件衣服就是周五宰的沈备心疼的那件。可惜原来的那一身放在他那里,不知道他有没有收起来?草草一直考虑要回来的可能性,来回换车,换到国贸,她也没想出办法。

“草草?”孙南威挤眉弄眼的把她叫过去。隔壁就是冯尚香的办公室,房门打开着。草草眼角余光扫见她抬起头往这边看,便向前对直了眼神装没看见,径直走进小孙的办公室。

“怎么样?沈备这人我见过,挺精神的!满意吗?”孙南威一脸坏笑。

草草想起自己那身衣服,还有永和豆浆的味道,摸摸鼻子说:“还行!”

“什么还行!那就是你们常说的钻石王老五啊!”孙南威无限感慨,双手交叉靠在皮椅上,脱口而出,“我要有他那条件,说什么也要好好享受享受才行!”

草草顺手撕下桌头的拍纸簿,拿起圆珠笔一边写一边念:“某年某月某日,孙南威说——”

“行行行!”孙南威赶紧举手投降,“你就饶了我吧,姑奶奶!哎,你怎么就是小雯的同学呢!”

草草放下纸笔,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命!”

孙南威歪着头自下而上的看了半天草草,点点头,然后说:“你的命也来了!”

啊?草草本来是开玩笑,看南威的样子也不像。脑袋偏着另一个方向看着他,等待下文。

孙南威霍的站起来,清清嗓子说:“奉周小雯钧旨,宣邓草草本周五下午七点于老地方会见钻石老五沈备。”一口气背完,孙南威探身压低嗓子神秘的说:“草草,这可是沈备亲自找来的,人家很中意你呢!”

草草激灵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好端端守着窝的老母鸡,外面从天而降一只不怀好意的黄鼠狼。而鸡窝的主人还摸着这只黄鼠狼对老母鸡说:“宝宝,我给你找了一只多好的看家狗啊!”

草草有点为难的看看孙南威说道:“还见啊?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小孙觉得理解不了。

草草就捡着沈备请自己吃白菜豆腐的事情说了。

孙南威抿着嘴巴歪着脸,想笑又不敢笑:“哦,这样啊!唔……有点难。人家对你挺感兴趣的。追着小雯的叔叔要联系方式!不如这样,你自己去和小雯讲吧,反正我就是一个带话儿的。下面的事情就不好做主了,去吧,去吧。别耽误做事!”

草草答应一声向外走,孙南威又叫住她:“对了,公司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

草草说:“我收拾一下就去京广中心那里办。资料都准备好了。”光合同和章程就准备了一堆,耗费了两个宝贵的周末。

周小雯从草草那里听到事情的经过,笑得直打跌。

她在学校读博,平日出去做同声传译的兼职,生活无忧。还有个做合伙人的男朋友,想不自在都不行。现在因为年龄的关系,一门心思的研究保养秘笈,直到重新遇见草草才知道自己那些都是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