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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75)+番外

曹真心中哀叹一声,这日子过得真是造孽了!

赵云尚且好整似暇,全没把曹真看在眼里,道:“你俩回去吃晚饭了,肚子不饿?”

“先走,师父料理了他便来。”

“……”

巨大的挫败感史无前例地笼罩了曹真。

当然,赵云算温和的了,杵上吕布,说不定嗤声“杂碎”,再随手一戟,就得把他扫到天边去。

阿斗“哦”了一声,眼睛贼溜溜打量曹真,又拍拍姜维肩膀,姜维却踌躇不去,像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阿斗低声问道。

姜维不答,阿斗忽地心有灵犀,向曹真道:“钟会那小白脸死了么?”

曹真像是早就料到有此一问,答道:“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阿斗又问道:“伤得怎样?”

曹真一向不以言语犀利见长,纵是痛恨姜维,措辞亦未失礼貌,只答道:“士季交友不慎,此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说话间曹真部属才纷纷赶到,形成包围圈,以弓弩瞄准了场中赵云。

曹真知道这十来名骑兵纵是全上,也不够赵云练两下手,索性不再丢人了,沉声道:“都收起来!”

赵云扬眉道:“小徒顽劣,若有得罪,还请海涵。”旋抱拳,那话中却是蕴着笑意,正要转身上马,阿斗忽道:“伤有多重?带我去,我帮他看看?我是华佗关门弟子。”

赵云与曹真俱是一愕,赵云斥道:“不可胡来!”

阿斗抱在姜维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知道这事儿原是两军交战,有死有伤,怪不得人,但姜维定觉愧疚,姜维的事亦是自己的事,总不能让他心里留个疙瘩。

遂把下巴搁在姜维肩上,笑吟吟道:“我家伯约欠了他的,上回他没伤伯约……小爷也感激得很。”

阿斗指的是战争开启那时,钟会一路追着姜维,追出军营之事,后以弓箭射其马,那时阿斗离得颇远,后想起确是捏了一把汗,若追兵乱箭齐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姜维了。

曹真微一沉吟,便道:“既是如此,贤弟请跟我来。”

赵云伸出长枪,拦在赤兔马前,沉声道:“开什么玩笑?”

姜维忽道:“能把他送过我们军营里来不?”

这亦是折衷的法子,赵云听懂徒弟意思,心内叹息,只得道:“以子龙为人担保,必不伤他,曹将军回去仔细照顾着,把钟会送到阳平关来便是。”

曹真反问道:“赵将军为人信得过,子丹为人便信不过?”

赵云哑然,然而终不可能把阿斗送到曹营去涉险。

曹真付诸一笑,不再多说,上马离去。

傍晚时分,曹真竟是亲自护送烧伤的钟会,到阳平关前来了。

曹真随行寥寥五六人,护着一部车轮上裹满稻草的板车,进了阳平关,纵是赵云,亦不得不钦佩这人胆气。

黄月英避之不见,阿斗忙把曹真让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帐篷里,又以艾草熏了四处,姜维小心把钟会抱到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榻上,钟会呻吟了几声。

曹真道:“先前子丹亦去寻地榆根,据军中老军医说,地榆煮水后可消解烫伤,然而烧伤的患处本碰不得水。”

阿斗点了点头,以银刀划开钟会衣服,钟会肌肤烧伤面积近三成,焦裂皮肤本已逐渐再生,却覆不住体内血液渗出,一百六十余斤,七尺高的将领虚弱至极,现竟连阿斗亦能抱得起来。

所幸钟会的一张俊脸尚且未毁,来日痊愈后,脖颈上多少留点伤疤,不影响姿容。

阿斗道:“这药膏是用滚油放冷后调的,所以没有细菌,不容易导致感染,病患也不能与太多人接触,住的帐篷里,有条件的话要杀菌消毒。”

曹真听得满脑袋问号。

阿斗取了一把银制小刀,在火上仔细灼烧消毒,又挑了地榆粉调成的药膏。

“你比我手巧,你来。”阿斗把银刀交到姜维手里,姜维为他厚厚地抹了一层上去。

钟会低声呻吟,银刀到他手腕时,被他轻轻握住。

姜维叹了口气,抽出刀来,去挑药膏。

阿斗打趣道:“你动手,他是不怕痛的……”

姜维红了脸,以银刀威胁地朝阿斗比了比。

“他暂时就住我们这……笑什么?”阿斗转头时见曹真情不自禁微笑,嘴角抽搐道:“你回去罢,等钟会在我这养好伤,再放他走,免得你们营里一群爷们大大咧咧的,照顾不到。”

曹真点了点头,忽道:“子龙将军,我有几句话,想与……想与公嗣说。”

阿斗微微蹙眉,道:“跟你很熟吗,谁许你叫我名字呢,啊?”

曹真被这一说,登时满脸通红,尴尬无比,子龙打量了曹真一会,朝阿斗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斗道:“嗯,来贝。”

阿斗带着曹真回了自己帐里,洗过手,朝铜笼内撒了点檀香,把于吉吃了一半的豆沙馅糯米团子端出来,又泡了壶普洱,笑道:“愚夫,贤妻这有好茶好点心……尝尝?”

“怎样,比起你家那噎死人的碎核桃,贤妻大方吧?”

曹真马上后悔了,早不该要求与这小流氓单独相处的,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羞辱么?

___________

夜,长安。

吕布扯过床单,来回擦着他的方天画戟,盯着那小倌,小倌忐忑回望,吕布便低下眼去。

过了一会,小倌小心翼翼上前来,服侍吕布脱靴,吕布抬腿,把他轻轻一脚踹飞,滚到墙角去了。

那小倌连滚带爬,慌不择路,没辨清楚墙角摆着的那个一人高的巨瓶,一头杵了上去,发出当的一声。

吕布漠然道:“都过这几十年了,宫里摆设还是一般的丑,真龙阁里摆个落地金瓶。”

小倌缩在角落,过了一会,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吕布擦完方天画戟,随手把它搁到一旁。

小倌哭着,不住以衣袖去拭眼泪,吕布冷冷道:“形貌相似,性子却是云泥之差。司马仲达让你做甚?盯着本侯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吕布难得地问道:“你叫何名?哪处人?”

“紫……珏。”

“哦。”吕布漠然道,随手拾起案上瓷盘,掰成两半。

吕布抬手,以半片碎碟瞄准那小倌,道:“还是个子爵……侯爵要杀子爵了,死罢。”

紫珏失声恸哭道:“侯爷饶命!草民要是死了或跑了,丞相要屠我父母,杀我全村人……小人全家性命都在丞相手上……侯爷!!”

说话间只顾着捣蒜般地磕头,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倒不似是演戏。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吕布哼着从小流氓那处学来的怪话,瞄准紫珏,紫珏大声嚎哭,不住左爬右爬,大声哀求饶命,却又不敢逃跑。

吕布道:“射箭之道须得无心无为,什么以心指手,赵子龙算个屁……”

正要飙出瓷盘,逼那小倌歇斯底里,火山爆发,以籍此来感受远方爱人的彪悍言行之时,忽听金殿外有一名司马家侍卫匆匆前来。

“禀报侯爷!五丈原重犯带到!另有丞相手书!”

吕布道:“带上来。”

侍卫把一名五花大绑的文臣抓到殿上,又恭敬递过司马懿的亲笔信。

吕布眯起双眼,打量那文臣,缓缓道:“贾、文、和?”

贾诩上殿,一见世仇吕布,登时全身发软,眼前发黑,朝前仆倒在地上。

吕布带着满腹疑问展开那信。

子孙满堂有时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曹家来说,便是如此。曹操在位时,其心意摇摆不定,虽已立了储君,然而曹丕比起曹植来说,才华终究逊了一筹。

甄宓在嫁予曹丕前,曾是袁绍的儿媳,太子妃地位确定后,自然被卷入了这场政治漩涡之中。曹操生性多疑,谁能担保他晚年不会改变心意,废曹丕,再立曹植?

数年前左慈便应甄家之请入宫,当殿表演道术,把曹操吓得不轻,曹操本有头风病,在这惊吓后一病不起,后华佗到洛阳治病,却又遭数名大臣巧言构陷,被锁于缚虎牢中。

直至曹丕一切准备停当,端午节软禁曹操,再对外宣称曹操病重,无法处理政事,顺理成章地,在司马家,钟家等各大士族的拥护下登基称帝。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曹丕登基后铲除异己,铲到左慈那一块,便出了问题。

这本领高强的国师,谁也说不清楚他究竟几岁,道法有多高深,甄宓是左慈徒儿,对其言听计从,曹丕使尽手段,亦难以撼动这号称“仙师”的老道士地位。

神神鬼鬼的玩意儿,任谁都怕,曹丕想坐稳龙椅,说不得就要过河拆桥,除掉左慈。

当然,左慈没这么好杀,曹丕一面吩咐曹真等人想办法,一面不断巩固自己权力。房中有悍妇,头上有国师压着,这皇帝当起来全身不自在,待得司马懿一家在朝中掌控了大权,又与左慈勾结,曹丕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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