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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73)+番外

左慈眯着眼,似是发现了有趣的事,道:“奉先儿来投?”

曹丕正色道:“正是,此人留之不得,我已派人知会丞相,必杀之。”

左慈冷冷哼了声,曹丕心下一凛。

左慈道:“为师如父,你是我女婿,他亦是我女婿。你心机重,畏首畏尾,曹子建杀不成,现想杀吕奉先?”

曹丕沉声道:“仙师!吕奉先反复无常,屠君弑父,当年丁原、董卓之事便是教训……”

话未完,左慈讥道:“你不及子上。”

曹丕未知何意,甄宓却朝他连使眼色,道:“师父有何法子?”

左慈懒懒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甄宓忙接过,左慈道:“此药唤十日散,服后须定时吞服解药,否则十日一过,武力渐失,通体烧烫,百日后,全身溃烂而死。”

“着人带去长安,告知他此药效用,看他服还是不服,不服,杀之;服了,我再调解药予他。”

曹丕会意,点头带着甄宓告退,背脊却有一阵凉意,出得后园,在那空旷大殿上,低声朝甄宓道:“世上竟还有这等阴损毒药。”

甄宓不屑嘲道:“当年我那貂蝉师姐,便是服了这药,还有一丸给了江东大乔。”

曹丕道:“还有几颗?你可曾给我服过?现想起,我竟是怕他……”

甄宓停了脚步,旋即抬手,狠狠给了曹丕一耳光,清脆声音在大殿上回响不绝。

长安城曾是西周国都,当时又名“镐京”,而后汉光武帝刘秀中兴汉室,改都洛阳;直至黄巾作乱,汉献帝再次迁都回过一次长安,至今长安人口已达十万户。

时值晚春,千万牡丹盛放,宫廊间尽成花海。

花海中有一亭,数百年前建成,曾是光武帝刘秀与光烈皇后阴丽华定情之地。

该亭名唤“凤仪”--取“箫韶九成,有凤来仪”之意。

新上任的长安太守,侧坐在凤仪亭栏杆上,头上戴着一顶方冠,冠带绕过耳后,全身华绣锦衣,袍襟撩到腰畔,黑靴踏着栏杆,一脚架得老高,背依亭柱,不知在想何事。

他的脚下是昆明池,池水在春风中荡起无数涟漪,飘了半池牡丹花瓣。

司马昭于牡丹丛后转出,沿着昆明池畔缓缓走来。

他站在亭前,端详这太守片刻,只觉此人:紫冠加顶便是文臣,片甲遮身便是勇将,实把“锦衣玉带”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配这乱世荣华而来。

司马昭拱手道:“子上见过沉戟大哥。”

“吕奉先。”吕布看也不看司马昭,漠然答道:“又有何药?为何不是你老子?”

司马昭笑道:“子上不敢,那药吃了还好?”

吕布不答。

司马昭又道:“子上记得奉先大哥在牢里那时……”

吕布道:“论资排辈,你应唤我世伯。”

司马昭淡淡一笑,道:“子上早知,像侯爷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死的,子上对侯爷还记得当时牢中之话,深觉受宠若惊。”

吕布漠然道:“承你贵言。”

吕布放下脚,转过身来,两手搁在膝上,静静注视司马昭,片刻后道:“如今奉先已与你司马家捆在一处,有何话,不妨直言,猛虎不可戏,牢中虎,仍是虎。”

司马昭道:“温侯说笑了。”旋探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金匣,交给吕布,道:“计都罗喉箭匣,是温侯之物,子上特来归还。”

吕布手指掂着那金匣,司马昭又让出一名少年,道:“这是子上特地寻来的随侍,还望侯爷笑纳。”

吕布捏着计都罗喉瞬狱箭匣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颤。

少年明眸皓齿,双目晶莹如水,唇若点朱,皮肤白皙。

那眉眼,鼻梁,像极了阿斗!

然而只有眉目间的痞气,是决计模仿不来的,除此以外,更多了一股畏缩之意。

说是随侍,实则是司马昭不知何处寻来的小倌,他猜到了吕布心意,遂送了一名床伴。

司马昭又笑道:“他名唤……”

吕布手中金匣发出一声轻响,一道寒光飞出,擦过司马昭侧脸,射中那小倌肩膀,后者大叫一声,仰面摔进了昆明池里。

池中之人一阵扑腾,最后落汤鸡般爬了出来。

司马昭剧烈喘息,几番想发怒,吕布看在眼中,戏谑道:“子上世侄,穿过的旧衣服,岂可送人?”

不待司马昭答话,吕布已把那箭匣朝他一抛,司马昭接住。吕布道:“把毒箭装回匣内,人我收了。”

旋跳下亭来,不顾全身是水的假刘禅,与呆呆站在池边的司马昭,转身走了。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方由一场暴雨浇熄,雷霆于天顶乱窜,铺天盖地的,白花花的雨水揭开了春天雨季的序幕。

大部队朝着五丈原方向移动,最终在阳平关处停了下来,驻军,囤田,等待后续粮草接应,益州则由诸葛亮不断征兵,派出源源不绝的后援队,进驻汉中盆地。

直到大雨停的那天,刘禅亲征队伍人数共计七万,并占领了阳平关。

这么一支大军,几可抵得上曹操亲征赤壁的兵力,司马懿只有一万五骑兵,退居五丈原东北部,由曹真率领。

曹真与赵云出乎意料地采取了同一个战术--按兵不动。

“曹真被打得丧胆,当缩头乌龟也就算了,我们为什么也不动?”

“我们有七万人!师父,七万人!曹操打赤壁那会也才号称十万!现在面前就剩曹真的一万多骑兵,还是残的!不当压路机一般碾过去,还等啥!等洛阳增兵么?!!”

赵云疑道:“压路机是什么?”

阿斗哭笑不得,怒道:“哑巴还在长安!不快点大马金刀杀过去,怎么接他回家!这都快过端午了!你要他一个人过节?!”

于吉悠哉游哉地坐在椅上,吃着关凤捎来的点心,被阿斗猛地一把拽了过来,险些被噎死。

阿斗又道:“你看,我们有奶吉,明天,不,现在就冲出去,来个三百六十度无差别轨道炮,朝着五丈原‘轰咻--’‘轰咻--’丢一堆符纸,炸死他丫的,师娘不是在做火药罐么?到时候全部再给他扔上去……”

赵云又疑道:“轨道炮是……什么?”

阿斗只觉满腔激情全用得不是地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赵云颇有点尴尬笑道:“师父是土包子,不懂你那些,给师父分说分说?”

阿斗一手挥了挥,放开于吉。

于吉忙不迭地逃到一旁,道;“左慈老头儿来了,我可就死定拉--”

阿斗道:“没问你,闭嘴。”又转向赵云,正色道;“干嘛不打?到阳平关外都这么多天了。告诉我,师父。”

赵云道:“反思。”

“反思?”

赵云点头道:“曹真在反思败绩,师父在反思胜绩,如此方能胜不骄,败不馁。我军虽是大胜,弊病却极多,益州送来的新兵更需磨练,不可贸然进军。”

赵云又道:“为将须得戒骄戒躁,更不可吃了败仗,面上无光便一味猛攻以求挽回战局,你若太闲,不妨去营里,与将士们谈谈。”

“哦,好吧……”阿斗听了半天,汹涌澎湃的战意去得干干净净,从于吉手中拣了块糯米糕,垂头丧气地喂到赵云嘴里,又帮他擦擦嘴,走了。

赵云吃了,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道:“这糕点没毒,你可以吃。”

汉中一战烈火遍野,蜀军虽得胜,却依旧有不少兵士受了烧伤,重伤者过了这数日,俱已死去,轻度伤者则随军由军医照料,饶是如此,阴雨天气仍令细菌滋生,皮肤烧伤处极易感染。

阿斗到了伤兵营内,见许多皮肤烧伤面积达全身三四成的重患者,躺在草席上不住呻吟,许多草席上浸了一层血,更有体水源源不绝渗出来。

“你吃饭了么?”

“你痛不?别起来,躺着,待会伤口就破了。”

“烧伤没什么……很快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在乎皮相,你是勇士……”

“……我……回去叫先生给你们加军饷,不,我自己拿点黄金出来给……你们。”

“那边那个死掉的人叫什么?”

“好,我记住了,我……回去记得提醒我,我多给他娘点……钱。”

到最后,连阿斗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心里难受得很,伤兵们却感激涕零,认为看到了真龙天子,并能与未来的皇帝说几句话,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确实是种荣幸。

阿斗站在伤兵营外,发了一会呆,从怀中摸出青囊经,叹了口气,仔细查看。

姜维从营帐一头匆匆跑来,道:“当真跑伤营来了!把我们吓的。”

阿斗头也不抬,一面翻书答道:“我来看伤兵,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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