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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58)+番外

吕布出手正如滔天怒海,赵云却似磐石巍然防守,任你狂攻猛袭,我自硬接硬架,丝毫不退,两人竟是拼起了气力!

“这不是子龙的惯用招式。”黄月英蹙眉道:“这两人怎么了?疯了?”

阿斗只觉眼中景象依稀有种不真实感,赵云曾教过自己:刚极易折,上善若水。怎对敌之时,竟是耗尽全力,拼死不退?他想证明什么?

“拼命的打法……”月英道:“不行,得去找当家的,拦住他二人。”

话音一落,银龙枪绞上钢戟,竟是横飞出去,轰然撞上民宅院墙,气劲击至,把那墙壁轰去了半边,赵云与吕布同时发出一声爆喊,各抽腰间兵刃,唰然直挥而去!

便似同门拆招,时间在那一刻凝住,赵子龙长剑指向吕奉先胸口,吕奉先长剑点中赵子龙咽喉。

二人俱剧烈喘息,子龙满头是汗,黄月英喃喃道:“猴儿,你押对了。”

赵云手臂竟是不受抑制地颤抖,长剑离了吕布心脏数寸,若是生死相搏,仍需使力再刺。

而吕布那剑已逼至赵云咽喉,只要轻轻一送,便能取了赵云性命。

阿斗道:“他本来也想点吕布喉咙,左手抬不起来……”

月英缓缓道:“你也看出来了?”

阿斗点了点头,跟随赵云修习武技颇有些时日,此刻眼界已非昔时可比,他道:“师父的左手为我中过毒,还没完全恢复,缺了点力,只能去刺哑巴胸口。”

月英答道:“战场上可不管这啰嗦缘由,明眼人都看得出,子龙毕竟是输了。”

黄月英忽笑道:“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与吕奉先力拼,拼了这许久,注定是败;小滑头,你怎猜到温侯赢?这下七成赌金落袋,你可……”

阿斗惴惴答道:“师娘……不是七成,是……十成。”

黄月英微微蹙眉,未曾开口,校场上的战局已给出了答案。

赵云正要认输,吕布已收剑沉声道:“未分胜负,来日再比。”

赵云却是豁达,收剑,一抱拳,道:“子龙服输。”

吕布又道:“你手臂原本中毒,膂力有损,最后一剑抬不起手,本是和局,你道我看不出?”

益州军早知赵云中毒之事,此时吕布点破,众人心下了然,一直静观的诸葛亮便笑道:“既是如此,和局便是。”

诸葛亮敲定,为益州将领挽回面子,武将们俱是欣然,赵云不再推辞,道:“待云养好伤势,再寻温侯讨教。”

吕布一言不发,长剑归鞘,转身离去。

赵云吁了口气,左手不住发抖,显是消耗甚剧,众人便纷纷散了,去取……赌资。

取赌资?谁赢了?

下一秒,所有人五雷轰顶。

和局?!这是和局??!!

“和局--”阿斗面无表情,挥手赶开一名伸手来取赌资的小兵,道:“庄家通杀啊喂,干嘛!你们干嘛!!”

“……”

于是黄忠挥刀自刎了,庞统横梁自尽了,马超跳井了,法正吞金了,李严寻东南枝去了……

满城愁云惨淡,养老金四百加棺材本二十两--全赔光的黄忠几度要寻诸葛亮拼命。

孔明好说歹说,只等着给黄忠磕头了,月英直翻白眼,吓得躲了起来。

接着,阿斗大方无比,既是和局,退五成赌资,庄家只吃一半,爱民如子!坐庄不可太狠嘛,不能赶尽杀绝。

士卒山呼万岁,武将感激涕零,一阵秋风吹过,卷起落叶打了个旋,终于知道发生何事的赵云额上三条黑线,站在校场中央,已没人理了。

数个时辰后。

“我开始原没想哑巴会这么听话来着”阿斗取了一串钱,塞到刘升手里,道:“哥,这钱还你,老弟没想着把你也给坑进去了。”

刘升听这一声“哥”登时心花怒放,忙推让道:“给你花用,哥没什么好的,给你了……本来也是你赢的。”

阿斗哭笑不得,老子库存黄金上万,今儿又收了几千两白银,还缺你这一吊家当零花?旋怒道:“接不接!”

刘升讪讪接了,跟在阿斗身后,一入后院,四名管事笼袖立于墙边,见阿斗来了,忙不迭地递上礼单。

“甥爷,这是我们东吴……”

“洛阳司马家……”

“关二爷给小主公的……”

阿斗朝刘升道:“你去房里取点钱出来打赏。”刘升也不介意被当作下人使唤便去了。打发了三名管事,阿斗才笑道:“大舌头二舅倒也识相。”

刘升观那满院堆的吃用物事,被吓得不轻,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显是头一次见官家里丰厚岁贡。

东吴锦绣,干贝海味河鲜堆在墙角。其中甘宁封了整车美酒佳酿,另有晒干大对虾一箱。阿斗接过小匣子,知道这是他朝甘宁讨要的春药,鬼鬼祟祟揣进怀中,笑道:“甘大哥真好,得压点什么礼回去。”

“司马愚弟上道。”阿斗清点山鲜腊味数十箱,司马昭家里豪富,更送人参貂皮,只怕益州府里今年便是阿斗收的礼最厚。阿斗正寻思要怎么分,该捧些去给诸葛亮,庞统等人,却见还有一名管事战战兢兢立在墙角,领了打赏,只是不走。便道:“还有啥事?”

那管事恭敬递来一封信,封上书一个“曹”字。

“曹家也给小爷送礼?哑巴的事还没找你们算帐,送的什么?”阿斗蹙眉拆开那信,又满是疑惑地看了那管家一眼。

一看信,阿斗恍然大悟,会心笑道:“你主子的字漂亮。”

信上字迹挥洒,自成一格,飞龙走凤,如一件艺术品,可成名家书帖供人临摹。

字里行间,俱是殷殷赔罪之意。其言小将有眼不识泰山,触了刘家太子霉头,心内倍受煎熬,如今负荆请罪,痛定思痛,望与贤弟结金兰之好,同生共死,备下薄礼美玉若干,珊瑚若干,黄金若干,辽东人参若干……还请笑纳。

满纸诚恳之言,最终小心翼翼点出正题,贤弟顺走玉佩乃是愚兄亲父所留,睹物思人,盼贤弟归还……

阿斗嘴角微微上扬,对那玉佩作用倒是深感意外,是曹真非常重要的东西?从洛阳回来后,早不知被自己扔了去哪个角落,现在看来,得寻出好好供起才行。

看完信,阿斗道:“也罢,我修书一封送去,免得你难做。”

这玉佩是断然不能还的,说不定来日杀进洛阳,还能拿着哄哄曹军,骗得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阿斗回房写信,又把曹真祖传玉佩小心收好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先说数日后之事,那管家得了信件,便派人出城,星夜兼程,交回洛阳曹子丹手中。

曹真英气双眉拧起,道:“玉佩呢?”继而愤然展开信。

司马昭站在一旁,捏了把汗。曹真那表情极是古怪,嘴角直抽,像是想笑,又哭笑不得,最后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那信拍在桌上,提了刀剑,夺门而出。

“去何处?!”司马昭忍不住道。

“我要杀了子建!”曹真怒道:“让那蠢货写信,尽给我出馊主意!”

司马昭笑得肩膀直抽,拾来信,抖开瞧了瞧。

愚夫!须知山无棱,天地合,贞节牌坊不可崩!今郎君负心薄情,置那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于不顾,幸何如之!

红颜未老恩先断,贤妻唯有斜倚熏笼坐到明也!见定情信物如见愚夫,空对月嗟叹,呜呼!哀哉!此生……(斗大的四个字)

非、君、不、嫁!

司马昭只笑得乏力,倒在椅上,过了良久,又叹了口气。

再说那日,阿斗打点满院物事许久,让下人把干鲜,腊味捧去厨房,又把冬礼攒了数盒,作四色礼分发一应武将,真正做到跟着小主公混,吃香喝辣俱有的境界。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城西老君观敲钟,阿斗方觉沉沉暮色,疑道:“怎黑得这么早。”

赵云忙完琐事,回了府中,笑道:“今儿过冬至了,天黑得早。”

阿斗才想起这事,忙喊过一小厮,吩咐如此这般,正要与赵云说笑几句时,庭外却传来庞统声音道:“都收拾齐了?”

“庞先生好。”阿斗只以为庞统输了钱心痛,特来报仇,正忖度要怎么还钱时,却见庞统背后一高大武将,便当场楞住。

吕布站在庞统身后,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右手紧张地握着竹笛,修长手指不住把竹笛翻来翻去,左臂下挟着卷成一摞的褥子棉被。

赵云抱拳道:“两位有何贵干?”

不待吕布答话,庞统慢条斯理道:“荆沉戟将军自请回府任职,黄老将军已准,孔明却着我带他来问子龙意思。”

阿斗心头一凛,庞统以“荆将军”来称呼吕布,不再叫他温侯,显是默认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与赵云一场比武,不分胜负,在万军眼里,说不得还是吕布强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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