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破罐子破摔(116)+番外

阿斗忍不住笑道:“你与孙伯符倒是合得来。”

沉戟微一沉吟,便答道:“他有你的骨气,无你的痞气。”

阿斗想到孙策能恩威并重,对敌则不择手段铲除障碍,对能容之人,则极力笼络,倒是与自己性情有几分相似。

只惜孙策气量不广,终无法成就帝业,江东死于其手下的名士不计其数。前有高岱,于吉,后有许贡。凡得人心者,威望在孙家之上且不服其管辖,孙策必辣手杀之。

一时间导致江东士族人人自危,不投孙,便无路可走,许贡上书献帝,道孙策骁勇,应召回洛阳,在天子脚下加以控制。

吕布得到消息后,派人通知孙策,孙策便当众下令把许贡绞死。

私自斩杀朝廷命官实是死罪,于是献帝派温侯前来彻查此事。

沉戟想了想,道:“那时本只想让他提防,不料伯符比我还狠,当场便把许贡杀了。”

阿斗只笑不语,心想这两人的行事作风还真是相似。

吕布携貂蝉抵达江东后,装模作样地把孙策训斥了一顿,此事便不了了之。孙策见故友前来,极力邀请吕布一同外出狩猎,貂蝉则与大乔有同门之谊,留于建业。

吕布坐骑神骏,与孙策共逐一鹿,驰骋时把孙策远远抛在后头,孙策坐骑亦是好马,又把跟从之人甩开一大截。二人途径一片树林时,埋伏已久,蓄意为主报仇的许贡门人突然窜出,暗箭飞射,孙策骤不及防,被射中面门,当即摔下马去。

所幸孙策怀藏大乔所交付的计都罗喉瞬狱箭,当场射杀数名刺客。

沉戟看也不看那金匣,道:“就是这个。”

阿斗收起箭匣,道:“那时你丫就自个跑了?”

沉戟道:“我怎知会有人暗杀他?”

孙亮忍不住问道:“二舅别岔,后来呢?”

吕布射得那鹿后方回转,见孙策受伤,登时愕然,忙把他送回建业,唤小乔前来诊治。

阿斗仍忍不住打岔道:“听说孙策被唤’美孙郎‘,模样好看得很,脸上中了一箭,可惜了。”

沉戟嘲道:“脸上中一箭又如何了?侯爷从前不也破了相?”

孙策虽面部受伤,于性命却是无碍,出了这事,吕布亦不好再留,只亲眼见着小乔调药,厚厚的一层敷上了,又绑了绷带,方放下心。

归根到底,虽是孙策自己惹事,然而无论从许贡之事,还是从暗杀一事,吕布都逃不掉责任。

孙策是他唯一的朋友,若自己不派人来传递消息,许贡便不会死。

退一步说,纵是狩猎那日,二人寸步不离,孙策亦不会招来此祸。

沉戟又道:“那夜我看着他歇下,又告诉他,男儿纵是长相有损,其心无损,又有何碍?”

阿斗道:“他听了么?”

沉戟点了点头,阿斗道:“听说他最后是照镜子时……十分生气,伤口迸裂而死的。”

沉戟嗤道:“孙伯符岂是这等人?”

孙亮道:“这与我大娘……又有何关系?”

沉戟扬眉道:“从他房内出来时,我见大乔与孙权不知在谈何事,孙权那小子眼神闪烁,见了侯爷两脚打颤,说话又结结巴巴,自不是好人。”

阿斗登时啼笑皆非,吕布判断对方是不是好人,全凭这么个简单的印象,也实是太一根筋了些。

沉戟又道:“那夜他本无事,翌日我便启程回洛阳去,临行前,竟无一人来送。”

孙亮道:“小叔未去送你?”

沉戟道:“全城戒严,除了我与貂蝉,亲侍,不许任何人出城。”

阿斗不禁坐直了身子,道:“他当晚就死了?也太快了点。”

沉戟漠然道:“我察觉有异,本想回头看看,貂蝉却一个劲地催我出城。”

阿斗依稀能感觉出吕布的话中充满懊悔,岔开话道:“貂蝉偷了一枚混元长生丹,做贼心虚,自然催着你快走了。”

沉戟道:“大乔又何尝不是做贼心虚?我无奈只得出城,半路上接到唁报,孙策已死,孙权当日继位,我便折回建业,城门竟是紧闭,不让我进城。”

“伯符答应我会安心静养,岂料翌日便即死去,究竟是何缘故?”

“我在城外,于自己脸上划了一剑,发誓来日要为伯符报仇……”

三名少年同时抽了口冷气。

阿斗颤声道:“你……脸上疤痕,是这么来的?!”

沉戟冷冷答道:“是。”

光是想到那道疤,阿斗便觉痛得很,他握着沉戟修长温暖的手指,想了想,道:“你以后不能……不能认这死理。”

沉戟又道:“回去后,我正寻思要带兵去攻江东;郭汜,李儒便来攻长安城,我只得带着貂蝉离去,本想投奔伯符,但伯符已死,只得北上去寻袁绍,再往后,便是官渡之战,白门楼……你们都知道的。我虽未杀伯符,然伯符却因我而死。”

沉戟不再出言,走出帐外,寻了个地,倚着木栅栏坐下,在月色中吹起了笛子。

当夜,刘禅点了兵马,令孙亮急行军向东北面赶去,赵云行军速度极快,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攻城掠地,到得合肥,与前来追赶的孙亮汇合。

孙亮得了刘禅之计,以孙策后裔之名在寿春城外劝降,并揭出当年孙策身死一事。

寿春太守留平几番犹豫,于城楼上与孙亮交谈时唯唯诺诺,议定三日之数,一面再派人出城传报此事,意在拖延等候建业派军来援。

赵云一怒而弯弓搭箭,百步穿杨神技,犹如弓神降世,瞬间将其一箭射杀!

副将施绩不敢再负隅顽抗,城破只在须臾之间,遂举城来投。

数日后,甘宁率军来援,眼见城楼上已换了汉旗,只得着部下回去通报,自己则举棋不定,驻留城外数十里的一小镇上。

此刻,刘禅与荆沉戟方赶到了寿春。

寿春与建业仅一水之隔,孙权万万未想到赵云会来得如此快,当下东吴朝野人人自危,恐惧无比,大军压境,只需渡过颖水,兵马南下,便能攻陷建业。

柴桑,下邳等地不及救援,襄阳沿路兵道受关羽发兵所阻,若赵云不顾疲兵与士卒伤亡,恃强猛攻建业,孙权只得迁都东退,躲向吴郡。

同时间,刘禅派人散播的消息亦传到建业,吴郡等地,揭开了当年孙策之死的真相。

孙策一夜暴毙,本就疑点众多,攻心之计令东吴仅存的几名老臣人心惶惶,接连离去。

东吴位居楚地,最不好战,当年赤壁曹操南下,犹有张昭议和之请,如今周瑜已死,陆逊遭到放逐,东吴已乏主战之将。

万般无奈,孙权在司马懿的撺掇下,下了最后的决定--议和。

建业来使捧着孙权之信前来,于寿春太守府内觐见刘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辞凿凿,以臣子身份行叩首大礼,表明东吴愿臣服于汉家朝廷之下。

另一方面,孙权已在建业布下严密城防,同时把家小撤往吴郡,并派人传信倭国,向卑弥呼求助。

阿斗接见使节时,只是翻了翻白眼,道:“上回老舅还缺四万两黄金没给呢,先还来再说议和的事。”

使节悲恸万分地去了。

孙亮坐在城外,眼望东吴使节团的马匹,双眼忽被柔软的小手笼住。

“银屏?!”

孙亮忙拉着关凤的手,让她坐下,蹙眉道:“你怎来了?清儿呢?”

关凤笑吟吟道:“这不担心你和哥么,清儿在洛阳呢,有人照顾着,放心就是。”

“见过二舅了么?”

关凤盈盈笑道:“没呢,哥在见你爹的来使,我刚进城里来,听小子们说你在这儿发呆,就自个寻来了。”

孙亮登时理解了她生怕夫婿家国两难,无法取舍,才风尘仆仆前来,与自己共拒强敌的一番心意,心生感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出口。

关凤向来爱抡刀使棒,纵是生了小孩亦没半点妇人神态,眉目间那股女侠之气依旧不减,竟会率着几千人一路南下,寻到寿春,想到此处,孙亮不禁莞尔。

关凤抬眼望向远处马厩内的几匹马,扑哧一声笑道:“这仨咋成这样了?”

孙亮拉着妻子柔软的小手,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的卢,爪黄飞电与赤兔并排站在马厩中,尾巴俱是光秃秃的,忍俊不禁道:“还不是二舅做的好事。”

只见的卢咴了一声,爪黄飞电看了看赤兔,又看的卢,最后讪讪踱到的卢身旁,低下头去,又不住偷看赤兔。

赤兔亦意识到自己十分不合群,像是想跟过去,的卢抬了抬马蹄,赤兔便畏缩了。

少顷,赤兔朝前不易察觉地挪了一丁点,的卢便警觉地转过头来,赤兔吓得又退了回去。

爪黄飞电不安分地凑到食槽前,将食槽里的草料以马鼻蹭了蹭,拨了一半给的卢,又把另一半拨给赤兔。

自己则孤零零地站在空了的草料槽前,咽了下口水,以无辜的双眼,望向马厩后并肩谈笑的夫妻二人。

上一篇:异世流放 下一篇:国师帮帮忙